姜黎楠遠在南城,那是最繁華的都市,姜雪茶想,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考上南城的大學,争取早日讓父母見面。
早上到學校的時候,尚佳正在發上周考的數學卷。藝體的學生都不怎麼看重文化課,成績大都慘不忍睹。
“劉元,28分。”
“張子雙,45······”
發到下一張試卷的時候,尚佳眼睛一亮,“茶茶,你考了70分诶!好厲害!”
“······沒及格。”姜雪茶想哭。
尚佳捏了捏她的臉,安慰道:“已經很聰明啦,你又不是文化生,不需要考那麼高啦。”
姜雪茶将試卷小心收好,神色有些低落,“我想考得更高一點,這樣就能去更好的學校。”也能擺脫上輩子的命運,不再走上絕路。
尚佳坐在一旁,也跟着惆怅起來,“我就是因為成績差才選擇學藝術的,茶茶,你說,他們三中的人,是不是個個都很厲害,這些很複雜很難解地數學題,也都能算出來。”
“應該吧。”
畢竟連看上去很混的陳恺都能考得比她好,三中的人在别人眼中都是天之驕子。
“你知道謝淵嗎?”尚佳來了興趣,眼睛亮晶晶的,“他是三中的學神,每一門都是滿分,要是認識這樣的人,做夢都會笑醒吧。”
“······”
她不僅認識,還被謝淵和他的朋友當場羞辱過呢。
尚佳沉浸在幻想裡,眼神傾慕:“謝淵那樣的人,肯定是高高在上的,有誰能讓他低下驕傲的頭顱,心甘情願去寵愛呢?要是能被謝淵抱一下,啧啧啧,想想就很銷魂。”
姜雪茶的臉白了又紅。
擔心尚佳繼續口出狂言,幹脆擰開水杯直接放在她嘴邊,“尚尚,你口渴了吧,喝水!”
“······”
雨一直下個不停,這樣的天氣,很多人都會直接請假幹脆不來學校。
邵修也是很晚才來,懶洋洋地坐在座位上打遊戲。
“修少,你看誰來找你了?”有人提醒道。
邵修懶懶擡頭,看見姜雪茶在門口,臉色直接冷了下來。
還敢來找他,不識好歹的女人。
姜雪茶見他不出來,隻好推着輪椅走進去。
這個班裡的人都是體育生,聽說過姜雪茶的大名,一個個都吹起了口哨調戲她。
“校花,給我們跳支舞呗。”
“穿那麼多幹什麼?還戴口罩,怕我們愛上你啊?”
“你們懂什麼?人家隻給有錢人跳舞,隻要錢夠多,懂吧?”
幾個男生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很狹隘很肮髒。
姜雪茶被他們堵在過道上,纖瘦的身體很無措,躲着他們的目光。
邵修擡頭,看見的就是她被人調戲得無處可逃的模樣,白嫩的脖子垂下來,像細雨中的栀子花。
邵修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他朝那幾個男生扔了本書,聲音暴躁:“跳你媽個頭!給老子閉嘴!”
幾個男生終于安靜下來,把路讓開。
姜雪茶知道邵修不待見她,将包在信封裡的錢放在他書桌上,聲音很輕地說:“這個月的租金,你點點。”
邵修目光掃過她的臉,停留在她低垂的長睫上。
那天在遊輪,她就是這樣一幅模樣,脆弱又倔強,把他對她的好扔在地上。
邵修不想輕易放過她。
他并沒有看那疊錢,單手支着下巴道:“你來晚了,那間店鋪很搶手,已經有人提前交了一大筆錢預訂。”
姜雪茶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聲音有些慌亂:“不是說好的寬限兩天嗎?你······”
“我怎麼了?”邵修輕蔑一笑,“我無恥?我卑鄙?還想罵什麼話,嗯?”
他語氣嘲諷,無情地羞辱她:“姜雪茶,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給你臉的時候你不要臉,現在來求我啊,不好意思,晚了。”
姜雪茶無力地攥緊手指,指尖發白。
明明是他太侮辱人,把她丢在路邊也好,不許人送她回家也好,她隻是稍微反抗一下,就被用這種手段逼迫。
姜雪茶氣得發抖,可是想到母親,卻也隻能低下頭。
她的聲音滞澀,“······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好。”家裡已經沒錢再交違約金了,再出事恐怕程棠又要發愁了。
她求饒的樣子很動人。
可惜邵修不是個仁慈的人,他家境優渥,父母疼愛,永遠也體會不到姜雪茶的心情。
“對不起有用嗎?”邵修舌尖頂了頂腮幫,一幅公子哥的模樣。
姜雪茶認命地閉眼,“······你想要我怎麼做才滿意?”
邵修目光掃過她潔白的臉,不由得想起那晚倔強卻勾人的眼神。
“簡單,”邵修痞氣一笑,“你去外面淋雨,淋到我滿意了為止。”
姜雪茶眼瞳認真地盯着他,“你說到做到,我去淋雨,你就不會再為難我了?”
怎麼可能。
邵修隻想耍她玩。
她駁了他那麼多次臉面,該給一點教訓了。
邵修騙她,“當然,你隻要乖乖做到,這件事就算了。”
姜雪茶松了一口氣,眼底浮現光彩,像是黑夜微茫的螢火。
邵修看得心裡煩躁。
她這樣的信任自己,是真單純還是裝的?
邵修厭惡極了她這幅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樣子,明明之前對他百依百順的。
怎麼?有了三中那個謝淵給她撐腰,她就不把他當回事了?
邵修心裡酸酸的,說不出來的煩悶。
他倒要看看,謝淵聽到姜雪茶為自己淋雨時,會是什麼反應。
憐惜?
還是更深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