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茶打開書包,發現裡面的試卷不見了。
雖然不知道謝淵出于什麼心理拿走她的卷子,但姜雪茶沒有勇氣找他拿回來。
不是因為考得很低會被嘲諷,而是她想起來,上輩子就是在這個時間節點,謝淵發生了一件事,導緻他性情大變沒過多久就被三中開除學籍了。
上輩子姜雪茶還不認識謝淵,隻是從别人那裡聽說,三中的謝淵在學校打人差點把人打死,那個人家裡有背景,什麼賠償都不要隻想要謝淵進監獄。
謝淵坐了牢,再出來就是罪大惡極的恐怖分子,他憎惡社會憎惡人類,做了許多瘋狂殘忍的事。
隻有一件事他隐藏得很好,姜雪茶到死才知道,冰冷瘋狂的大反派謝淵,原來暗戀過她。
那時候姜雪茶被傅沉當成溫念的替身,不碰她卻把她關在别墅裡,不許她出去也不許任何人來見她。
姜雪茶因為父母的死失去了往日色彩,變得死氣沉沉,抑郁寡歡,被關在陰暗的屋子裡隻剩一點微弱的意識。
是謝淵把她救了出來。
大雪紛飛的冬日,謝淵帶人沖破了别墅的限制,看管她監視她的人不得不出去應對。
就是在這個時候,姜雪茶來到天台,赤腳踩在邊緣一躍而下。
她倒在雪地裡,屍體破碎。
而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跌跌撞撞朝她跑來,張開雙臂想要接住她。
······
按理說,這樣的人姜雪茶應該記憶深刻,可是她卻認不出來謝淵。
原因隻有一個,上輩子她僅有的兩次見到他,謝淵都是一頭白發,黑發黑眸的謝淵她一點也對不上号。
怪不得沒認出來。
姜雪茶歎了口氣。
不知道上輩子謝淵的結局是怎樣,他做了許多錯事,即使傅沉拿他沒辦法,估計也難逃法律的制裁。
這輩子,要眼睜睜看他走上絕路嗎?
*
早上照例在路邊等校車。
駱銘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姜雪茶以為他又要嘲諷。
駱銘隻是冷冷瞥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雙腿停了幾秒,随後就走了。
姜雪茶才沒功夫猜他在想什麼。
小變态不來找茬,那自然是最好不過。
今天是周五,姜雪茶打算周末的時候再去買書。
她的行動不便,一大包書不好帶回來,尚佳說要陪她一起去。
早上數學課的時候,要把周考卷的最後幾題講完。
數學老師方燕是從别的學校調過來的,之前教的都是好學校,即使到了藝體也絲毫沒有改變嚴苛的态度。
姜雪茶桌面上一本書也沒有,兩張卷子都被人拿走了,跟尚佳擠在一起看題。
方燕站在講台上,一眼就看見了她,語氣嚴厲:“沒有試卷的給我站起來!”
班上睡覺的學生被驚醒,有幾個人打着哈欠站起來,無所謂的表情。
姜雪茶臉紅了。
她也沒有試卷,可是她的腿······
“要我再說一遍嗎!上課的時候連書都沒有,還來上什麼課!”
“沒有卷子的給我站後面,沒有書的給我出去站着!”
班裡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姜雪茶。
姜雪茶以前長得好看,即便成績一般也有很多人默默關注她,現在斷了腿隻能坐輪椅,加上容貌變醜,往日的戀慕都變成了惡意的注視。
“老師,殘疾人站不起來。”
“這你就不懂了,外面陽光好,老師想讓她多曬曬太陽加速愈合。”
“那不行,老師你偏心!我也要去外面站!”
“周垚你也去斷個腿坐個輪椅,跟她湊一對好了。”
“我操|你别搞我!就她長那樣,多看一眼我都怕吐出來!”
班裡人都笑了起來。
尚佳快氣哭了,讓他們不許再說。
教室鬧成一團,方燕忙着管理秩序,讓所有人安靜下來。
姜雪茶默默走到外面。
陽光真的很好,昨夜淋雨留下的寒氣也慢慢被驅散。
她靠在牆邊曬太陽,心裡想着明天要去買的書。
謝淵和陳恺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姜雪茶站在外面的場景。
金色的陽光下,她的發絲輕盈光澤,口罩被挺翹的鼻梁撐起一道弧度,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塊陰影,劉海輕輕晃動。
她坐着輪椅,纖薄的背挺直,腰肢柔軟纖細,靜谧美好的模樣。
因為穿着白色短袖,稍微靠近些就能看見黑色胸衣,少女的柔軟擠成一團,側看凹凸有緻。
謝淵想都沒想一掌扇到陳恺眼睛上。
陳恺嗷了一聲,委委屈屈問他:“淵哥你扇我幹什麼?”怪疼的。
謝淵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别問。”
他讓陳恺轉過身,伸手扯開自己的外套想扔過去。
手剛揚起,算了下距離,又捏在手裡走過去。
身上被披了一件外衣,淡淡的煙草味籠罩她。
姜雪茶慌亂地擡頭,劉海掃過一個人的下颌。
她看見少年白得不像話的脖頸,喉結凸起,往上是他淡粉的唇。
謝淵把衣服給她披好,就着這個姿勢,兩人一上一下對視。
他的神情冷淡,眼底有些燥郁,嗓音低冷,“姜雪茶,你傻不傻?”
姜雪茶沒說話。
她有些發懵,這裡是藝體校,謝淵怎麼會來找她。
“試卷不見了,不知道跟老師說啊?”
明明是他拿走的。
姜雪茶到底有些怕他,聲音輕輕的:“書也沒有了,老師才生氣的。”
她的模樣乖巧極了,瞳孔清透溫軟。
一晚上的郁結煩悶就這麼被她撫平,再大的火氣也沒法對她發。
謝淵低頭看她,心髒莫名悸動,“你對誰都這樣嗎?”又乖又軟地任欺負。
姜雪茶不解,眼神疑惑,睫毛輕輕眨動,“哪樣?”
啧。
謝淵心髒像是被人攥得緊緊的,都快喘不過氣來。
他忍着燥意,冷臉把試卷從外套裡拿出來,嗓音又冷又啞:“下次不許這樣說話。”
真霸道啊。
聽說大反派都喜歡聰明人,她成績不好,反應還看起來很慢,怪不得謝淵不喜歡她。
姜雪茶眼睛垂了下來,聲音很低,“知道了。”
謝淵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頭頂,看了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