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洲道場。
一身青衣的年輕女子一副道長裝扮,沉眉打量着元青青三人,“你們無處可歸,要來我們道場住宿?”
元青青拱手一禮,“正是,還請這位道長行個方便,我們真的是身無分文無處栖身,您看,這風雪天氣,在外面真的會被凍死的,道長慈悲心腸,定是不願看到我們身有不測的吧。”
元青青語氣誠懇,可道長心冷如鐵,臉色完全沒有任何一絲松動。
葉纖見此揚起一抹笑臉,“這位道長,這是五枚銅闆,您看就通融通融?這眼看着天色就暗了,我們就算是回城也來不及了呀,您說是吧?”
年輕道長收了銅闆揚了揚,冷哼了一聲,眼神斜睨着她們,“你們說你們身無分文無家可歸,這話你們信,你們看我信嗎?”
雲祁擰着鼻子哼了哼,“你這道士,要怎麼才肯信我們?出家人慈悲為懷,你非要在這裡和我們掰扯,若不是真的身無分文,我們能來到這裡嗎,早就在城中找了一處客棧安置了。”
這話也不假,年輕道長聞言倒是有些遲疑,可看了看三人的穿着,又變了模樣,“可觀你們穿着的裘衣,明顯是上好的料子,是我等小民摸都沒摸過的,我還是不信,趕緊走走走,别在這兒騷擾。”
三人眼看着就要被掃地出門,葉纖忙大叫,“哎,你這人怎麼這樣?收了我的銅闆還要趕我們走。”
道場外面人來人往,葉纖聲音大,頓時就有幾人朝她們這邊張望。
那道長見引起了别人注意,嘴裡啐了一口,“走走走,看你們這幅穿着也不是沒銀錢住店的樣子,非要來這裡找茬,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沒事做,幾個破銅錢也值得你們要回去。”
邊說還邊推搡着幾人。
看眼住不能住,銅闆還拿不回來了,葉纖頓時氣急。
她也不怕丢臉,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不走了,一副地皮無賴誰能奈何的樣子。
元青青見此,捂着胸口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她滿頭白發,臉色蒼白,身姿纖瘦,本就十分引人注意。
因着她們與門口道長的争執,一些進入道場的人就在邊上看着熱鬧,此刻見她一副發病的樣子,更是引得周圍人好奇。
雲祁眸中蓄淚,仰頭楚楚可憐地看着漸漸圍觀過來的人,又看向道長聲淚俱下,“求求這位道長,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之下才來到這裡的,我妻主,我妻主她,嗚嗚嗚.....”
說着,似是承受不住般低下了頭,悄悄地朝着元青青眨巴了一下眼睛。
坐在台階上的葉纖一個健步來到兩人面前,眼中的淚說來就來。
“作孽啊,長姐,長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犯病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一邊用手中的帕子擦着臉上的淚,眼睛通紅,淚水洶湧而下,語氣悲戚。
“想我家以往也是有錢的人家,可自從長姐生了病,家産都被尋醫問藥花了個精光,如今,就隻剩下保暖的幾件衣裳了,天哪,大姐啊,這是天要亡我們啊。”
葉纖話落,似是為了證明她所言非虛,元青青突然“噗”地一聲,吐出了一口黑血,眼神一閉,就此昏了過去。
這下,雲祁與葉纖兩人是真的被吓到了,看向元青青不似裝的樣子眼神驚愕。
見此一幕,圍觀人群頓時指指點點了起來。
“這一家人可真慘啊!”
“是啊,看這人的樣子,怕是已經油盡燈枯,回天乏術了,這什麼樣的家底都要被掏空了,怪不得要來這道場尋求庇護了。”
“都說道場菩薩心腸,專門收留無家可歸之人,如今看來,怕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吧?”
人群議論紛紛,年輕道長臉色漲紅,赤急白臉道:“你們胡說,我們道場最是心善,隻是,隻是她們是三個人,隻拿了五個銅闆,我們道場一向有規矩在先,肯定不能因為她們而破了規矩。”
有些地方規矩大過天,圍觀人群竊竊私語,卻也沒人說什麼。
葉纖聞言從地上爬了起來,語氣不善,“分明是你拿了我的銅闆,不僅不讓我們進去,還不還我,還道長呢,太不要臉了。”
年輕道長臉色漲紅,周圍人對着她竊竊私語。
葉纖又忙将剩下的銅闆一股腦遞給了她。
她眼眸通紅,淚水長流,語氣帶着小心翼翼,“道長,您看,這真的是我們全部的銅闆了,可否通融通融,否則我長姐真的就要在外面凍死了。”
圍觀群衆也在一邊遊說,“是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若是這人進了道場活了下來,也算是功德一件。況且你收了銅闆不留人,本身就做得不對。”
年輕道長眼神遲疑地打量了着三人,她一邊氣恨這三人算計,一邊又受制于周圍人的話語,始終做不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