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地離開村子,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到了山腳之下,領頭人領着她們往上走,直到停下,他看着眼前滿是雜石跟荒草的“山地”,語調擡高,
“從這兒一路往上開始開荒,趕在雨水來之前多開些地,月餘之後雨水充沛,再好好養養地。”
“今日第一天做工,隻需要把山上的雜草都除了,之後準備好鋤頭開荒。”
說完之後帶着警告的眼神盯着三人,威脅道,
“别想着偷懶,除去午時吃飯的時間,其他時候都要幹活,要是讓我發現有人偷懶,加工事小,這拖了工時之後當日的錢都扣了,還需罰錢。”
耳邊聽着中年男人的話,望着這快比人都高的雜草,莫妙娘沒忍住深吸了一口氣,領頭人也不欲與他們多說,叮囑完之後,背着手就下山去了,也不擔心這三人不會幹,隻等着他們幹不下來,直接罰了便是。
人一離開,夫妻倆人對視一眼,皆有些束手無策,沒等兩人琢磨明白怎麼開始,耳邊就傳來聲響。
夫妻倆人轉臉,就看到孟氏已經在不遠處開始徒手拔雜草了,速度極快像是絲毫不費力一般。
看見她如此輕松,莫妙娘眼底閃過一絲好奇,莫不是這苦活沒有想象中的這樣難?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沒再繼續耽誤,快步走到孟桑榆身邊,開始有樣學樣的幹活,一上手之後就立馬察覺到不同。
這雜草根系紮得極深,帶着石子的土實在難以拔得起來,蕭朗還好,雖看起來不如孟桑榆那般輕松,卻也算是能做,莫妙娘則是實在不行,萬般嘗試之後手心已經留下印痕。
孟桑榆停下手裡的活擡頭,看着莫妙娘笨拙的模樣,淡聲道,
“用帶過來的鐮刀割,這雜草你拔不了。”
今日從家裡就帶了一把借來的鐮刀,其他工具以後還得一樣一樣的添置,孟桑榆心裡琢磨着今日回去從空間裡找找有沒有能直接拿出來用的工具,也免得買了。
聽長嫂這麼說,莫妙娘眼底閃過一絲不好意思,又有些氣餒,怎麼夫君跟長嫂都能做得偏生她做不了。
孟桑榆隻覺得正常,拿了唯一的一把鐮刀過來,手把手的教莫妙娘怎麼做。
手背上傳來的溫軟觸感,讓莫妙娘臉色一紅,耳邊聽着長嫂認真教導的話,才慢慢的收回思緒,認真學習。
蕭朗凝着眉盯着環抱着他家夫人正在教學的孟氏,眼底怪異。
隻讓莫妙娘适應了會兒,孟桑榆松了手,看人開始割草,雖然速度慢些,但是好歹能做了。
三人埋頭就幹,直到烈日當空,孟桑榆一拖二也弄了不到一半,頰邊布滿細汗,輕輕的籲了一口。
三人走了沒多久,許氏煮了粥給兒子喂完之後,兩個小崽子就醒了,一起來瞧見娘親爹爹都不在,伯娘也沒有,小姑娘嘴巴癟了癟,卻沒讓自己哭出來,乖乖的挨着小叔叔跟祖母,陪着曾祖母一塊兒吃粥。
許氏瞧着實在心疼,費心的哄着乖孫女玩兒,看孫女笑開之後才讓她跟着小兒子一塊兒玩去了。
雖是沒有上山頭去開墾荒地,許氏這一整日在屋裡也忙着不可開交,還需要随時顧着人,一整日累得腰都直不起來,直到瞧見外頭天色染紅,生了火趕忙做飯。
因着有晨間孟氏的話,許氏晚間也沒想省着熬粥,而是直接焖了米,又就着勉強炒了幾個小菜就算完了。
等天際擦黑,三個齊齊拉的很長的影子慢慢走到家門口。
“娘,我們回來了。”
蕭朗揚聲沖裡面喊,頓時除了躺在病床上的蕭雲野之外的蕭家人全都擁出來迎接,圍在莫妙娘跟蕭雲野身邊關懷。
被無形隔開的孟桑榆自行去洗了手,拎着鐮刀放進堂屋,正要出門就聽見廂房裡男人努力揚起的聲音。
“夫人,回來了?”
聽着這人有氣無力還要勉強放大的聲音,孟桑榆抿了抿唇,同樣揚起聲應了一聲,
“回來了。”
說完之後,腳步不自覺地往廂房那邊走了兩步又停下步子。
“可還習慣?”
“嗯。”
“可是累了?”
“嗯。”
“可是……”
“伯娘,吃飯飯了。”
還沒等孟桑榆聽完蕭雲野的話,蕭晚凝邁着小短腿從外面奔進來,撲上孟桑榆的大腿,也不覺得她伯娘髒兮兮的,孟桑榆擡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淡着笑應了一聲,牽着小姑娘往外走,走了兩步突地想到什麼,回頭盯着微掩的門,揚聲道,
“夫君在家不必挂念,活計雖不輕松,卻還能做,夫君該好生養傷早些好起來才是。”
不論這人心中如何想,她回來之時卻是第一個開口關懷之人,理應得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