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下達指令的速度很快,給東占一種命理脈獨苗很珍貴的感覺,畢竟「天運」這兩個字聽起來就是頂層階級。
“遵命。”時阙連一秒都沒有猶豫。
說完長老就示意除時阙外的三人出去,應是時阙的任務需要單獨彙報。
内閣不可擅自閑談,等踏出白玉大門,一直憋着的堯刃立刻說:“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凡人。”
東占懶得回他,側身避開,漲紅的臉面向肴知:“師姐我有做錯什麼嗎?”
肴知欲言又止,愧疚的神情再次流露:“是我的疏忽,該在進入内閣前就跟師妹說清命理脈狀況。”
肴知是個喜歡複盤的的人,對自己的要求格外高,她拉住東占:“不行,等時阙師兄出來,請求他跟長老說你決定去其他脈系,不能去天運脈。”
“為何?天運脈有何不可?”
“我們躍雲閣共六脈,金剛、愈塵、群鸢、宿機、命理以及天運。如師妹剛才所言,命理脈講究天地相合,所以與之相匹配的天賦弟子甚為少見。”
肴知被派來接她實在是天降好運,因為肴知不僅會仔細地告知這些細節,還把各個脈系的标志用靈力顯現。
除了命理的網狀紋,其他五個靈紋也各具特色,但天運隻有一把巨劍。
堯刃雙手抱胸,接過話茬:“天運脈已創立千年,直到兩百年前才收納了第一個弟子,也是最後一個。”
“天運脈的脈系靈紋全為時阙準備,你去估計撐不了一天。”
東占盯着男人,想讓他具體解釋。
“萬年古脈,巨量劍靈壓身,強者鍛刃煉神,弱者爆體而亡,東占師妹是哪一種?”他嗤笑,眼神跟聽見她孤身靠近幻誘菇一樣滿是嘲諷。
東占緊張地掐手指:“那、那怎麼辦?”
“面見内閣長老不可随意開口,隻能等時阙師兄出來與他商量。”肴知拍東占的肩。
話音剛落,時阙就出現在門口。
“時阙師兄,東占師妹她……”肴知上前一步。
時阙沒等她說完:“我知道肴知師妹想說什麼,但内閣的意思是讓東占師妹先去天運脈嘗試。”
“太冒險了,師妹現與凡人無異,天運脈靈壓連資曆深的弟子都沒辦法承受。”
肴知還在争取,但聽見「内閣的意思」後氣勢明顯弱了。
“沒關系,我會為師妹護法,不會讓她受傷。”時阙說話很平穩,讓人無緣無故相信他。
事情因她而起,東占覺得此刻該開腔:“既然時阙師兄這麼說了,那想來沒問題。”
肴知至此隻能點頭:“我與堯刃沒辦法進入天運脈,東占師妹若有事用躍靈玉聯絡我。”
東占腰間玉佩閃動,肴知拉着她的手握住玉佩,然後神奇的晃動感出現在胸腔:“我的靈力已印入你玉中,你記住這樣便可喚我。”
東占願意給師姐打人品滿星,堯刃現在已半隻腳離開,完全不想再管她。
堯刃插嘴:“那就交給時阙師兄了,我們還需回脈系籌備劍石會,告辭。”
肴知最後看東占一眼,然後往另外的方向遠去。
隻剩下他們兩人,東占打起十二分精神。
“師兄,我們現在就去天運脈嗎?”
“嗯,走吧。”時阙點頭,先她半步在前面領路。
他們沒有像剛才一樣遇到許多弟子,去天運脈的方向幾乎見不到人。而時阙在回完她後再沒開口,緻使沉默纏住兩人。
“師兄,天運脈很遠嗎?”東占想打破這個氣氛。
他應聲側首:“是的,天運脈在萬年前舊地,與其他六脈有些距離,但等你學會操控劍陣就不用步行了。”
她就說為什麼肴知兩人走的時候光一閃就隻見背影,原來大家都是遷就她才一直雙腳前進。
話畢,兩人再次無言,好像時阙隻會回應她,絕不先抛出話題。
這可不行,她得先跟這人拉近關系,問些沒營養的問題算了。
“師兄,你受得住那些靈壓嗎?”
時阙系發的紅石環叮咚作響,平和地看着東占笑。他身量高,東占隻能仰頭回應視線。
“習慣就好,師妹擁有命理天賦,應該也沒有問題。”
他真的喜歡誇人,配上俊麗的臉,所有人聽完都會飄飄然。
但弟子都沒有的命理脈可能的确特殊,畢竟内閣長老們對命理脈也有濾鏡。
走到一條大道終點,下方無路而是白雲光海,繁複的巨大紋路在雲海間若隐若現。
“這是唯一前往天運脈的傳送劍陣,師妹與我一起躍下便是。”
東占差點沒忍住尖叫。
她有恐高症。
“師兄我……嗯?”
“走吧。”
沒來得及說完,重心已然倒轉。懸空的半身,時阙帶她一起下落。
掉進被雲霧環繞的甬道,人在極度恐慌下甚至難以發聲。
風無比冰冷,光紋在視野裡如同煙花,她下意識地握緊身邊人的手。
哪怕在空中下落,他好像也不會晃動。
東占察覺到時阙視線,在狂風中艱難地轉頭,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師妹若害怕閉眼就是。”
正派主角就是體貼,東占聽話地閉眼,緊緊抓住少年手臂,恐懼竟然真的減弱幾分。
“多謝師……”
給她安全感的手在下一個瞬間消失,抓空的手指像斷開的風筝,東占猛地睜眼——
雲海磅礴,身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