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印刻雖能抵擋靈壓,但無法吸收過于龐大的靈力,可能會對師妹造成體質損傷,所以師妹需認真修煉以防止體耗。”
東占點頭,緩完氣問:“天運脈如此危險,師兄從不會被影響嗎?”
時阙往前,側身示意她跟上,笑道:“我體質特殊,習慣便好。”
東占腿軟但強撐着前進,随時阙進入這雲霧之地唯一的建築。
她沒想到接下來的居住環境會如此艱苦。
殿宇内并無牆壁,四面敞開猶如一亭,房檐的淺色紗幔垂落,沒有任何家具。
“師妹先進行調息,緩氣淨神,感受靈氣周轉。”
修仙者打坐也該有個墊子吧,東占怕自己沒看清楚,但這座建築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就是一個四面敞開的大亭子。
東占是個合格的社畜,她可以忍受每天接近四個小時的通勤,以此保證房租能足夠便宜,合租也隻租最小的房間,擺得下床睡覺就行。
辦公室的缺點因為2千萬而消失,她瞬間就接受:“遵命師兄。”
時阙微笑點頭,完全沒察覺自己的居住環境有什麼不對。
他轉身走到空曠大殿最中央,盤腿坐下,沒有碰觸地面而是微微懸空。
東占這才發現地面是一塊巨大的灰色玉石,表面下方湧動着霧狀星流。因為時阙的調息,這些霧流開始有秩序地旋轉,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他如同這個空間的定海神針,天空翻湧的雲霧也如活過來般開始朝着時阙方位流動,也形成旋渦。
東占走到離時阙不遠的位置,學着他盤腿坐下,她無法懸空也沒有霧流圍繞,隻能幹坐着。
她腦子裡的弦繃得緊,沒有好好調息,而是隔一會就睜眼看時阙。
他變成了雕塑。
天空在流動,霧流在靠攏,但時阙就像一尊會永恒靜止的藝術品,剛剛說話的人跟這個沒有生命迹象的背影無任何相同之處。
安靜會讓時間變得無法察覺,不知過了多久,東占坐得腳麻。
“師兄你……一般要調息多久?”
時阙沒有睜眼,輕柔地回她:“調息為修煉地基,若無内閣傳令,我一般不離開脈系界内。”
也就是除了出差,一直呆在這裡當雕塑。
“最長有多久?”
“最長?”似乎沒被問過這個問題,時阙思索片刻才接道,“大約一百二十年。”
東占從來到這裡就一直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讓自己盡快适應諸如「打坐100年超正常」之類的話。
“師兄你的劍呢?”
“我本命劍特殊,隻能交予内閣長老封存。”
她瞅時阙頭頂的字幕,紅光依舊耀眼。
「主角—神格适應進度72%」
系統沒有對這行字做出解釋,她第一眼理解的意思是小說進程。
畢竟時阙是主角,先不論神格是什麼,百分制頗有小說閱讀進度既視感。
修仙小說應該靠武力值判斷主角成長進程,那要怎麼才知道他多強?
“師兄你好厲害,一下子就把那個蘑菇消滅,我都沒看清師兄的劍招……師兄肯定很強吧?”
隻要東占提出問題,時阙就會回答,就像給幼童教習字義的師長,每個字都會講清楚:“師妹初入仙門不知境界強弱,修仙境界不過四層,入階、塑道、化靈、登仙,四層之後最終飛升。”
“我修煉不過三百餘年,比起已登仙的前輩還遠遠不足。”
這本修仙小說隻有五個階層,說明底層基數占絕大多數,大概90%的人都在塑道與入階。
跨級擊殺的概率極少,同一階層的實力又有雲泥之别。
東占盯着時阙背影:“那師兄是以登仙為目标?”
系統讓她首先找到主角在小說中的目标。既然是修仙題材,時阙很有可能是追求武力頂點。
時阙衣着嚴謹,風隻能晃動外袍衣角,他的身軀依舊不動如山。
明明之前的問題他都能像AI一樣快速回複,但最關鍵的提問卻沉默了片刻。
“修煉之人皆求飛升,師妹也應以登仙為目标。”
時阙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
可不管他是要成為此界第一還是界外飛升,東占的任務是讓他人設崩壞,必須想辦法成為被信任的人,從而影響他,就像皇帝身邊的奸臣。
每天都上書讒言,讓師兄别做正派好人,試試随地吐痰。
時阙平易近人,成為熟悉的師兄妹看來也不難。
“師兄與肴知師姐他們相熟?”
明明是叫她調息,但東占願意拉着時阙聊幾個小時。
修仙世界的時間概念過于誇張,免得師兄下次睜眼又是100年後,她的低價墳頭都能開發新房盤了。
時阙依舊沒有一點不耐煩。
“并不算相熟,隻不過我認識大多閣中弟子,大家都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東占突然沉默,她被這句神性極強的話給沖擊到。
時阙簡直是小說裡的高嶺之花模版,像有人會瘋狂扯他褲腿說‘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我隻想你看着我一個人!’之類的話。
東占一時想遠,原案人設要求她對主角有極強的占有欲。恰巧沒人會去深究陰濕神經病的内心,她不會被發現所謂的系統任務。
遼闊的雲霧空間,望不見所謂的地平線,主人立于中央寂靜無言,隻有風聲穿越這敞開的大殿。
不過是扮演設定,系統算你白給我十萬塊。
時阙的調息從未出現過一瞬的失神,就算是與人對話,他運轉的靈力也與天運脈同頻。
殿宇重新變得安靜,在幾秒後他聽見腳步聲。
東占坐到了時阙身邊。
“師兄,我可以在你身邊調息嗎……抱、抱歉我隻是想離師兄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