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雙手被一根麻繩拴在屋柱。大張着腿坐在地上,衣着依舊破爛,紅臉娃娃面具就像奇怪幽靈。
東占迅速看他的字幕。
又是「識别中」,他都被系統抓走,到頭來還沒得到角色身份?
“道友怎麼在這?”
紅臉娃娃聞言歎氣:“說來話長啊姑娘,我們既然這麼有緣,你就先幫幫忙,幫我解綁如何?”
東占見識過這個人的怪力,一根凡間麻繩怎麼可能栓得住他,他明明是自願留在這。
東占看着他,以場面話開頭:“東占還未謝道友在無人域的仗義出手,現下你我皆困,道友可知這李府發生了何事?”
“我明明半路消失,姑娘這也謝我真乃偉人胸懷呀。”男人咯咯笑,笑了大半天,狹窄的空間全是他的笑聲,但因沒人理,這笑慢慢縮了回去。
“……你最後問的啥?我隻記得誇我的。”
“道友可知這李府發生何事?”東占重複。
男人靠着柴堆,健壯的身體在陰影中就像蟄伏的獵豹:“你挺聰明的,不應該進門就發現了嗎?這府裡的人生了怪病。”
東占沒回,等着紅臉娃娃吐情報。
“先是李大人從宮裡回來後就一病不起,總是夢魇難以入眠,久而久之開始說些怪話,就像被惡鬼附身……就他一人還好,結果慢慢的,府裡很多人都開始出現相同的症狀。”
東占聞言皺眉。
是怪病還是鬼上身不重要,關鍵是會「傳染」,在這修士難以幹預的凡世,出現了不明傳染病,源頭甚至是皇宮——
殺人的銀钗女侍也是這種病,侍從都嚴重至此,估計皇宮内部的情況可能已無力回天。
皇帝不一定還活着。
東占心想。
“真、真的嗎?這可如何是好,我還得見李大人。”她聲音顫抖,慌張地抱緊時阙。
紅臉娃娃盯着她,突然說:“你幹嘛一直這樣說話?”
對面人模仿她裝腔作勢的可憐樣子,夾着嗓:“嗚嗚這可如何是好……就這樣。”
東占沉默了,突然希望系統再次抓走這人。
紅臉娃娃的目光轉向時阙:“你叫這小孩師兄?你們門派輩分也太亂了。”
“說來話長,道友為何來李府?”東占同樣用這四個字婉拒探究。
陰影裡的男人歪頭,對東占的不答隻問進行反擊:“你猜猜,你猜對了,我就告訴你關于這李府我還知道什麼。”
還用得着猜?
東占狀似苦惱,沉吟許久才輕聲說:“莫不是道友想要進宮?道友是修士,對北蒼王府應有耳聞,想來是借王府身份找李大人拿進宮的接引牌。”
男人沒有立即接嘴,而是單手扯開束縛的麻繩,手撐着腦袋看東占,破爛的衣服也遮不住他寬闊的肩背。
“那我為何要進宮?”
東占這次是真的思考片刻,最後回望他的視線:“自然是回去。”
她脫離角色視角,覺得「皇宮」在小說設定層面上很可能是連接修仙界的支點,這個被系統抓來抓去的神秘男人或許知道隐藏的穿梭方法。
男人沉默了數息,東占甚至以為自己說錯,但是他又笑了。
“沒錯,我要回去。”他咬重最後兩個字,就像在與東占調笑。
“雖然模模糊糊,但也算姑娘赢!”扯開麻繩的男人走近,在東占面前蹲下,突然去拿時阙手上的糖葫蘆。
時阙本不關心他,直到糖葫蘆被拿走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的小孩師兄原來不是木偶啊,還會——”
一聲巨響炸開,兩人同時捏住糖葫蘆串,連靈力都沒有,單純的力量對撞。
但恐怖的氣浪讓東占以為是兩顆星球爆炸在自己旁邊。
“你快放開!”東占打掉紅臉娃娃的手。
“切,小孩兒力氣不錯嘛,咳咳,我隻是看在、你、你還要人抱着走的份上讓讓你咳咳咳……”因為撤力過猛,男人強撐着不咳嗽,但收效甚微。
東占悄悄把時阙的臉掰過去,小體師兄情緒無常,要是真生氣用靈力可就完了。
她扯回重點“道友既然說我赢了,那麼請告知東占李府還有哪些奇怪之處?”
男人也懶得啰嗦:“咳,就是剛剛說的怪病,生病的人會先難以入眠,這種情況會持續兩三月,直到人如同白日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