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哪個混蛋闖進了這裡。可能是小偷,也可能是仇家。我在床底下屏息凝神,從内衣兜裡掏出了貼身防護的袖珍手槍,随時準備為已經歸西的綠植報仇雪恨。
那個人的腳步無聲無息。若非那盆慘死的綠植讓我提前有了準備,或許我不會察覺他的潛入。
令人毛骨悚然。
我用陪伴老爹二十多年的經驗打賭。這家夥實力遠在保護家族産業的打手之上。
随着細微的聲音越來越接近。
我攥緊手裡的武器,用慣用的方法,從心理上将自己分裂成兩個人。一個一般感受着手心分泌的冷汗,承擔着恐懼與壓力,另一個冷靜地回憶着能讓人瞬間失去抵抗力的部位。
以及無可奈何之下一槍斃命的方法。
路娅不會殺人,但科波特會。
路娅有底線和原則,但科波特不在乎手染鮮血。
所以。
……這家夥最好别來沾邊。
“哒。”
房間門前,有一塊地磚。我剛剛遊蕩的時候,踩一腳就會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正準備進房間。
真遺憾。
***
迪克對于讓綠植的幸福生活四分五裂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惋惜。
但這并不妨礙夜翼剛踏進安全屋,就察覺到除了傑森以外有另一個人來到了這裡。更别說那個人并不打算掩飾,在蝙蝠家的人眼裡,到處都是大喇喇的證據呈現在眼前。
這個人是誰?
傑森知道嗎?
夜翼打算謹慎一點,他一面無聲地操縱通訊器連接紅頭罩。一面抽出了卡裡棍,悄無聲息地一步步深入。
陌生人留下的痕迹引導着他。
手中卡裡棍慢慢地變換成預備攻擊的姿勢,男人目光幽暗。黑藍色的高大身形投影在地闆前,一點點接近自己的獵物。
啊。在房間裡。
***
哥譚灣。
走私交易從來沒有停止過,隻能被削減,被控制。今晚,一批新貨趁着濃郁的夜色被運送到這裡。這塊地區經常易主,而這次運輸的貨物并未經過新任老大的同意。
于是新任老大不介意給這幫不服從管理的人一點顔色瞧瞧。
……尤其在看到貨物後。
車廂裡混雜着異味,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随着一雙雙驚恐不安的眼睛。鐵籠子後面是被毆打後稚嫩的面龐。
紅頭罩反手掩上車門。難以壓制湧上喉頭的冰冷怒火。
皮衣沾染着煙灰向兩側翻卷,緊身衣上有細小的被飛濺的碎片劃出的傷口。皮質手套握着繳械奪來的手槍,随意丢棄在角落。
碾碎一地彈殼。越過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打手。
紅頭罩一步步靠近僅剩的接頭人,後者驚慌失措地退後。鮮豔的頭罩此刻在他眼裡宛如地獄裡爬出的惡鬼。
“放過我。”接頭人搖着頭。“你不想知道交易的另一方嗎?”
“我能帶你去找他……”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紅頭罩一腳踹在他胸口,在接頭人向後跌倒的時候拽住他的衣領,将連連咳嗽的男人拉過來,槍口怼在他的眉心。
“現在太晚了。”變聲器冷酷無情地傳出電子音。
白色目鏡倒映着接頭人絕望的目光。紅頭罩眯起眼睛,手指移向扳機。
直至最後一刻,他動作突然轉換,反手一個槍托。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白眼一翻,軟軟滑倒在地。
解決掉最後一個。紅頭罩給神谕發了一段簡訊。讓她來處理一下這一卡車的“貨物”。
五分鐘後。警車呼嘯而至。
幾十米之外的高地。紅頭罩拎着手裡暈過去的接頭人,隔着稀疏林木,遠遠觀望警察小心翼翼地靠近貨車。
他轉過身,身上新傷混雜着舊傷隐隐作痛。在看倒在地上昏迷的接頭人就更加火大。
紅頭罩:“啧。”
今晚不着急審這玩意兒。對于交易的另一頭他本來就有所猜測。
給手下的小弟發布命令,先關起來再說。
他默默扶了扶腰後。忍不住“嘶”了一聲。腰側不僅傷口痛,還有某種不可言說的酸痛。
狠狠踢了一腳地上癱着的罪犯。傑森陰暗地想今晚讓他加班的都不是個東西,應該滾去阿卡姆陪小醜玩兒。
頭罩内置通訊器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牢騷。
傑森歎了口氣。想起來安全屋裡還躺着個麻煩。
“女士?”
對面沒有應答。隻聽得到略微急促又壓抑的呼吸。
***
滾進床底下的那一刻,我打開了傑森給的通訊裝置。
希望他明白我無聲的求救。通訊持續了幾秒鐘沉默就挂斷了。
那個人已經走進了房間裡。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雙靴子。目測對方也穿着緊身衣。
我握緊手裡的武器,拿不準自己此刻是否要對着那雙相比腿部肌肉過于纖細的腕足開槍。
他停了下來。
有另一個人喊了他的名字。
“……夜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