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他聯系方式?”蔣旭聞言,語氣試探地問道。
“嗯?當然了。昨天不是都加了聯系方式嗎?”季知言疑惑地反問,覺得蔣旭這是在說什麼廢話。
“喔,我忘了。”蔣旭眼裡閃過一絲異樣,但臉上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季知言和蔣旭在兩張病床上對坐着。
蔣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季知言,看着他發絲上殘留的水珠在發尾搖搖欲墜。終于,水珠滾落,滑過剛睡醒就算是澆了涼水也依舊白裡透粉的臉龐,挂在了棱角分明的下颌。
季知言像是感受到水珠舔過臉龐的癢意,随意擡起手背,食指拂下那滴水珠。
蔣旭盯着季知言的下颌,感覺那被手輕拂過的地方好像也泛起了紅暈。他無意識地仿照着季知言的動作,擡起手用食指拂過自己鋒利的的下颌,好像季知言剛才的動作是發生在他的臉上。
蔣旭突然感覺一股熱意在體内翻湧起來,他慌忙起身,留下一句:“我去下廁所。”
季知言頭都沒擡,隻輕嗯了聲,當作回應。
蔣旭站在鏡子面前,單手撐着牆壁,直直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眼底有欲色翻湧。他像是受不了,猛地打開洗手池的水龍頭,聽着嘩啦啦的水流聲,閉眼低頭,不斷地深呼吸。
過了好一會,才終于平靜下來,用涼水猛潑兩把臉,把自己收拾幹淨,幹起來并無異樣,才從廁所出去。
“席野去買早飯了,順便還要幫我辦理出院,也不确定什麼時候回來,可能還要再等等。”季知言見蔣旭從廁所出來,便開口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又急着趕我走。”蔣旭一出來便又聽見這番話,有些想笑,順手将手裡的紙巾遞給季知言,“擦擦臉上的水。”
季知言忙接過紙巾,胡亂擦了起來,語氣有些急切:“不是,你和我在這幹等,不是浪費你的時間嗎?”
“反正也沒事幹,閑着也是閑着。”蔣旭不以為意。
“他還要很久才回來嗎?”蔣旭像是好奇地問道。
“嗯!很有可能,反正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具體的時間我也不确定。”季知言極力渲染席野可能還要很久才回來,蔣旭如果在這等,不知道要等多久的可能。
蔣旭看着季知言一臉懇切的樣子,笑了起來:“是嗎?我可以等。”
說完向季知言探過身來,伸出手在季知言臉龐上輕撚了一下。
季知言被蔣旭這突然的動作搞得一愣,下意識側頭遠離:“幹嘛?”
蔣旭的手随着季知言的急速側頭頓在原地,他反應過來,直視着季知言,手在季知言眼前晃了晃,緩緩說道:“你臉上有——”
蔣旭的話還沒說完,便和從病房外進來的席野對上視線。
蔣旭還保持着向季知言伸手的姿勢,他盯着席野,眼底閃過一絲挑釁,語氣溫柔地将未說完的話重新補上:“你臉上有紙屑。”
說完接着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知言說很有可能要等你好一會兒呢。”話是問向席野的,可眼神卻是看着季知言的。像是在質問季知言,你不是說他要好半天才回來嗎?
季知言在蔣旭視線向門口看時,便也跟着轉頭看了過去。他還沒來得及和席野打招呼,便被蔣旭嘴裡的“知言”二字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從來沒人這麼叫過他,他父母和家裡其他長輩多是叫他“小言”,同輩同學一般都直接叫他全名,導師學長學姐那些也是叫全名或者“小季”。
“知言”這兩個字在這種情況下,就這樣順口地從别人嘴裡吐出,季知言感覺很别扭。就像是半生不熟的兩個人,其中一人毫無征兆地幹了一件超出邊界的親密事,另一人往往不會覺得開心,而是尴尬。
季知言現在就是這種感覺,他覺得他和蔣旭沒有熟悉到蔣旭這樣叫他,而不會讓他尴尬的地步。
而且他确實說謊了,他知道席野馬上就要回來了,所以才想找借口讓蔣旭走。季知言被蔣旭陰陽怪氣的質問弄得有些心虛。
季知言急需打破這種場面,他站起身來,面向席野:“你回來了。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嗯。先吃點東西吧。吃完直接回宿舍。”席野沒有回蔣旭的話,直接向季知言走去。
“你吃了嗎?”季知言看着打包回來的吃食,問道。
“我吃了,你不用管我。”
“哦。”季知言沒再說話,隻想趕緊吃完走人。
“你怎麼不問我吃沒吃。”蔣旭的聲音從旁邊穿來,帶着調笑。
季知言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個蔣旭怎麼總是讓他陷入這種尴尬境地,于是他憤憤地說道:“沒你的份,餓死拉倒。”
“嗯?”蔣旭沒被這怨氣十足的話氣道,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你好狠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