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軍訓時期,大家紮堆上廁所,廁所裡一時人滿為患,沒有空位。
季知言更尴尬了,隻能裝模做樣地去推隔間的門,看看有沒有人。
期間還裝作不經意地瞄了蔣旭幾次。見蔣旭好了,像是要往外走時,輕舒口氣。
誰知蔣旭出去時,意味不明地笑着看了他一眼。
季知言此時正要推最後一間,氣血一下子都要沖翻天靈蓋了,從耳垂到臉頰紅成一片。
他的手剛碰上門,門就從裡頭開了,他的手像是被蟄了一下,連忙收回。擡頭一看,是席野。
季知言眼神裡有一瞬間的驚喜、解脫:“好巧。”
席野看着季知言,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麼,隻見他嘴角微微翹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介于笑和沒笑之間,讓人不好分辨:“是啊,好巧。”
說完讓開位置,讓季知言進去。
季知言連忙進去,在裡頭站了幾秒鐘,就趕緊沖水出來了。
他門一拉開,就見席野正站在門外,季知言頓在原地:“……你怎麼沒走啊?”
席野看向他,臉上沒什麼異樣,平靜地說道:“等你。”
“啊?那……那我好了,我們走吧。”季知言真是尴尬死了,根本不敢看席野。地闆上現在要是有個地縫,他立馬就能鑽進去。
“嗯。”席野輕嗯了聲,就在季知言以為這事過去的時候,隻聽席野慢悠悠地來了一句:“你還挺快的。”
季知言臉一下爆紅,他迅速地瞄了兩眼席野的表情。他一時分不清席野是發現他沒上廁所在試探他,還是借他上廁所時間短在調侃他,還是單純沒話找話陳述事實。
不過,很抱歉,他看不出來。
因為席野向來就是一個表情比較内斂的人,季知言跟他相處的時間也比較短。
還沒修煉出能透過他平靜的表情看透他内心的本事。
季知言隻好打哈哈道:“哈哈……一直訓練,沒怎麼喝水,所以比較少。”
席野聞言也沒在這話題上深聊,繼續讓季知言不自在。
兩人洗完手,剛出門口,就遇見一個不速之客。
蔣旭靠在外牆上,本來一臉惬意地看着門口。看見席野從裡頭出來的時候,表情凝固了一瞬。直到接着看見跟在席野身後出來的季知言時,臉色唰地一下就黑了。
“好巧啊。”季知言本來因為尴尬,隻悶頭走着,根本沒看見蔣旭,聽見席野說話才擡頭看過去。
隻見蔣旭黑着一張臉從他們面前走過,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肩膀狠狠怼了席野一下,臨了還深深剮了他一眼。
季知言一臉莫名地看着蔣旭離開,又轉頭看向席野。隻見席野不僅沒生氣,還笑了,對他說:“走吧。他昨天就莫名生氣,可能現在氣還沒消。”
季知言一個頭兩個大,他有點迷糊,還有點生氣。他不知道蔣旭從昨天開始就在生什麼氣,氣到今天還莫名其妙地對身邊的人發火。
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季知言又沒有受虐傾向,别人的怒火無端燒到他身上,他心裡不可能痛快。
季知言心裡不爽,話裡也沒藏着掖着:“誰知道呢。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
兩人并肩走向操場。太陽高懸,季知言從陰涼處走到陽光下時,一瞬間有些不适應,閉眼低頭,視線隻看向地面腳前三五米的位置。
期間有人和他擦肩而過,季知言覺得身影有些熟悉,轉頭看過去,是顧澤。
隻見他形單影隻,一個人走進陰影裡。季知言一瞬間從他身上看出些孤獨寂寥的感覺。
顧澤向來獨行。在一個宿舍住了幾天,除了剛見面那會兒,季知言主動和他打招呼之後,就沒聽見他說過話。
他每天出門很早,季知言起床時,他往往就已經不在宿舍。晚上回得也晚,回來以後就洗澡上床,再沒動靜。
季知言一開始發現這個現象時,特地熬了兩天夜,觀察了顧澤的作息時間,隻能感歎一句真是醒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作息真是規律!
顧澤在宿舍像個幽靈,來無影去無蹤,存在感超低。季知言要不是因為穿書的原因不自覺地關注他,可能都不會察覺宿舍裡還有這麼一号人。
季知言心裡思索着,看着顧澤越來越遠的背影。
隻見就在拐角處,顧澤再往前一步身影就看不見時,他卻往季知言的方向看了過來。
季知言一怔,随即揚了揚手,回了一個微笑。
顧澤的身影頓了一下,連忙轉過頭去,消失不見。
季知言看着顧澤的樣子,心裡突然浮現一個問題,如果他改變了書裡的劇情,他們都沒有做書裡那些事,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一切從未發生過?他們都是好好的人。
那他是不是也不應該把對書裡那些人的不滿帶到現在的他們身上?
他的種種想當然和自以為是不是身為穿書者的傲慢?
“在想什麼?”席野發現季知言悶頭思考的樣子,問道。
季知言看着席野,看着這個在原本劇情裡的最大受害者,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時間回到開始,一切發生改變,那以前的事還算數嗎?”
席野愣住了,目光幽深地看向季知言,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看透這副軀殼下的靈魂。沒有直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