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言呆坐在椅子上,他就知道,他不應該那麼樂觀。
每當他以為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時,現實就會猝不及防地給他一棍,讓他清醒清醒。
要不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呢,他是真沒想到,他千防萬防的劇情,又以這樣一種巧合的方式再次上演了。
【看來你推測得不準。】天使語氣平淡,聽起來沒有什麼别的意思,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但在此時的季知言聽來,卻好像是一種莫大的嘲諷和打擊。
好像冥冥之中,所謂的“劇情”在告訴他:别費勁了,小卡拉米。你什麼都改變不了。一切都會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回到既定的軌道。跟我鬥?沒門!
“你還好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席野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季知言轉頭看向席野,隻見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眉頭輕蹙,一向平靜無波的眼裡流露出關心的神色。
季知言本來像是被喪氣包裹沉入湖底快要溺斃,可他突然生出些不甘憤懑和勇氣。
不該如此,席野不該遭受那些事,他不該擁有那樣的人生。
季知言想到這裡,心裡那些被現實打擊的潰敗思緒立馬煙消雲散了,鬥志重新被點燃。
“沒事。可能是運動太急加嗆水,緩緩就好了。”季知言心裡想通,話語間也就沒有那些驚慌失措,語氣平靜不少。
【我們那時候沒課。】天使像是覺得這件事給季知言帶來不少挫敗感,不自覺地想要告訴他,這事也沒那麼糟糕。
【對,我們到時候可以去盯梢。】季知言很絲滑地跟上天使的思路。
天無絕人之路,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周五下午第一節大課中場休息時間,季知言坐在座位上心緒不甯。
【天使,你好好聽課,我可能需要你的課後輔導。】季知言不好意思地說道,他這一天知識都過不了腦子。
每當他集中精力想要好好聽課時,他的思緒就不可控制地變得紛雜起來,忍不住想到席野蔣旭兩人。
他就算坐在座位上什麼都沒幹,好像都要躁出一身汗來。
【嗯。你沒必要這麼焦慮,課上那麼多人,不會有什麼事的。】天使語氣平和,沒像往常一樣打趣他,還好心開導了他兩句。
季知言知道他是好意,可他有口難言。
他總不能說:你所謂的事和他們會發生的事,不是一碼事。在書裡,人再多的體育場,也會有帶隔間的廁所和沒人的器材室。劇情總能找到空子。
季知言終于熬到下課。兩節大課之間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上課的教學樓距離席野他們上課的場館有段距離。
他掃了輛單車,快速蹬到場館外。
這是個綜合訓練場,主體是室内籃球場,也就是席野他們上課的地方,室外還有其他的運動場地,所以有不少人在進進出出。
季知言從門口摸進去,隻見裡面三面環繞着階梯座位,他找到個相對隐蔽的後排位置坐了下來。
他掃視着籃球場上的人,一個個确認,最終在靠近籃球框的第一排中間位置看見了蔣旭的背影。
隻見蔣旭穿着一身紅色的1号球服懶散地靠坐在椅背上,鮮豔的球服,英俊的外表,放蕩不羁的氣質,非常地吸睛。
季知言看見他周圍的人或隐秘或大膽地向他投去驚豔打量的目光,他就坐在那視覺中心,沒有絲毫不适。
季知言确定蔣旭的位置後,注意力就重點放在門口進出的人身上。
中途他看了看蔣旭,隻見蔣旭時不時往門口看過去,擺弄擺弄手裡的手機,像是在等什麼人。
就在季知言不知道第幾次想要拿起手機看時間時,席野的身影終于出現在門口。
他上身一件寬松的白T,下身一件黑色運動短褲,穿着非常簡單。可這簡單配上他清冷的氣質,兩者相得益彰。讓人生出一種想要扒開他,窺探他的欲望。
他不是體育生,平時不會備有專門的籃球服,學校對于隻是體育選修課的學生也沒有統一的着裝要求,頂多就是穿着要适宜運動,他這樣也符合要求。
季知言的視線從他在門口出現便一直跟随,他看着席野一步步走近蔣旭,恨不得立馬沖過去叫停。
終于,席野在和蔣旭相隔兩個座位的距離坐了下來。
季知言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不斷來回。像是擁有火眼金睛,想要看透他們之間可能産生的任何聯系,伺機斬斷。
【他們之間連招呼都不打的。】天使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不是好事嗎?】季知言高興還來不及呢。
【對于你來說是好事,但對于他們來說,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天使分析道。
【嗯?奇怪什麼?】季知言疑惑。
【室友一場,又沒什麼過節,兩人對外也有基本的社交禮儀。現在選上上同一節課,看見了像沒看見似的。他們之間肯定有事。】天使分析得頭頭是道。
季知言被這說法一下子驚得愣住了,他仔細回想有關于他們相處的場景,現在後知後覺,隐隐品味出些奇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