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是問到這兒了,季知言隐秘地舒了一口氣,将在心裡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吐出:“我微信裡有很多無關緊要的人和消息,因為某些社交原因我也不好主動删人,所以平常交流比較多的人我都會置頂,防止他們的消息被壓下去錯過。像是我爸媽,我相熟的同班同學,還有我們宿舍裡的幾個人,我都置頂了。”
蔣旭的臉色随着季知言的話語逐漸變得難看起來,他死盯着季知言,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可季知言說完便一臉沒事人一樣地直視着他。
蔣旭看着季知言毫無異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猛然間靈光一閃,生出一個念頭:季知言不會是不好意思,在掩飾吧?
這個猜測一冒出來,蔣旭就自動給他捋順了邏輯。
他想,就算是季知言所說的理由,那按理說季知言怎麼也該給自己說一聲“抱歉,讓你誤會了。”類似的話。
可季知言沒有,他就像是等着自己問他,然後一闆一眼的給出這個标準答案。
蔣旭想到這,越發覺得自己猜對了——季知言就是不好意思了!
蔣旭自以為看透了季知言掩蓋在平靜外表下的真實内心,心情瞬間愉悅起來,但面上不顯,語氣促狹地反問:“哦。是嗎?”
“嗯。是的。”季知言看着蔣旭本來黑着一張臉,卻突然又用一種莫名的眼神看着他,隻好硬着頭皮回道。
蔣旭聽完沒說話,向季知言靠近兩步,将他逼到靠在洗手台上。低下頭,盯着季知言的眼睛,意味不明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念道:“季、知、言。”
說完安靜兩秒,雙手插兜潇灑轉身,邊走邊意味不明地笑着說道:“你說是就是吧。”
【他不會覺得我在耍他,記恨上我了吧?】季知言被他這一套動作和變幻莫測的神情搞懵了。
【嗯……我覺得不像。換句話說,就算是又怎麼樣,你别忘了,你現在是頂着我的身體,他想動你,還得掂量掂量。】天使平靜地分析。
季知言被天使這一提醒才想起來,是啊,他還有天使的身份給他作保障,他有什麼好怕的?
季知言收拾好心情,重新走進包廂。
剛在衛生間天使給他灌注的勇氣還沒用完,他不打算繼續在這浪費時間。進去以後他都沒坐下,直接拿起背包往肩上一甩,準備打個招呼告辭。
包廂裡的衆人見他進來以後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都一臉疑惑地望向他。
“我還有——”季知言剛說三個字,就聽身後的門開了。他下意識往後瞥了一眼,隻見是席野推着酒進來了。
未說完的話就這樣卡在了喉嚨裡,他深咽兩下,就這麼生生将未說完的話梗着脖子咽回去了。
“你是要走了嗎?”包廂裡的人不認識席野,隻當他是個服務員,所以沒人注意他,目光都落在季知言身上,見他這樣一番動作,自然問道。
“額……不是,我……我突然看見我的背包,所以……背一下。”季知言手忙腳亂,胡言亂語着,“我喝多了……喝多了,别見怪。”
他一邊說,一邊将背包放下,重新坐了下來。
内心卻已是翻江倒海:這劇情就不能讓他歇息一會兒是吧?!這麼多包廂!席野今天第一次上班就能讓他們碰上!要不要處處都這麼巧?!
“不走了?”蔣旭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啊?我……我沒要走啊,我剛不是說了嗎,我喝多了。”季知言看向蔣旭,一臉無辜的樣子。
隻見蔣旭深深地看了他兩眼,突然轉開視線,看向席野,語氣驚訝,像是發現什麼稀罕物一樣:“喲,這不是席野嗎?你在這打工啊?”
說完順手端起酒杯,靠坐在沙發上,視線将席野從上到下掃了兩遍,像是在打量什麼玩意。
蔣旭話裡的奚落和眼神的惡意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季知言自不例外。他皺眉看向蔣旭,眼含疑惑,不知道他又突然發什麼瘋。
蔣旭沒理會季知言的眼神,隻不懷好意地勾着嘴角盯着席野。
“旭哥,這人你認識啊?”雖然沒明說,但季知言能感覺出來蔣旭在這群人裡頭是衆星捧月那個。他開了話頭,有眼色的自然不會讓他話掉地上。
“當然認識,是我室友。”蔣旭喝了一口酒,語氣輕佻,眼含惡意。
“蔣旭你——”季知言正想出言制止,隻聽一道更大的聲音蓋上來。
“原來是旭哥室友啊,旭哥你早說啊,我們以後多來,也好照顧照顧他生意,你們說是不是?”隻聽對面那男生故意揚聲說道,話裡話外還想挑動其他人幫腔。
這兩人這番雙簧唱下來,包廂裡的人自然都看出蔣旭就是要故意針對席野,迫于遠近交情,衆人稀稀拉拉地附和着。
“哈哈,是啊是啊。”
“旭哥你早說嘛。”
“那他還不得謝謝旭哥。”
……
一瞬間,包廂像是變成圍獵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