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屎一樣的世界,你真的不想用你的手去毀滅嗎?”他站起來說,“你在這個世界過上了吃穿不愁的生活,是因為這個世界比你原本的世界美好嗎?你心裡也清楚,隻是你足夠幸運,傍上了有錢人的生活而已吧?可就算是這樣,你的命運還是被掐在富人的手裡,整天提防着他們讓你消失,流亡到不熟悉的異國他鄉。隻要惹他們不高興了,那些人腦中閃過哪過一絲絲的想法,你手中的一切就會在一瞬間煙消雲散。這狗屎一樣的階層世界。”
那大叔笑着講完這些話,Tony點燃了一支煙。他呼出了一個煙圈後說:“你知道這個世界比我們那個世界更操蛋的地方是什麼?在這個世界裡我們掌握了超能力,卻依然聽着資本家們民主平等的謊言,讓他們用此為鞭子催着我們為他們賣力甚至是賣命。以前的世界裡,我和你一樣,因為沒有身處高位所以覺得自己不具備實力,聽命上層,被不變的薪水和高漲的房價催趕着生活是因為自己沒有足夠能力。但到了這個世界我擁有了超能力又如何?不接觸權力階層,就算有超能力也等于白費,依然沒法翻身,甚至連吃飽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而那些人,整天吃喝玩樂,利用金錢和權力,利用别人的能力為自己謀利,又用欺騙的方式剝奪他人拼了命生産出來的東西。這就是階層。”
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就算是做盡了被有錢人包養的夢,但真的過上了這種生活心裡也不免生出負罪感。隻是現在利用佑善對我的感情,漸漸覺得自己能過這樣的生活是理所當然,甚至一度覺得是因為自己是超能力一族而跻身上流是理所當然。
“但是,我們又怎麼可能鬥得過他們?”
“涅墨西斯出動了。”坐在電腦前的女生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房間中央的屏幕變成了一個監視器的畫面。畫面中的人穿着一件藍色衛衣,衛衣的帽子戴在頭上看不到他的臉。就像是電影常見的暗殺者一般,如果不是畫面對焦在他身上,人群中的他并不顯眼。
“哎一古,少爺不愧是是天選之子,第一天來這裡就能看到我們鳴起的第一槍。這可是這個世界曆史性的一刻啊。”
大叔的話說完,畫面中的那個人就摘下了衛衣的帽子。這張臉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他是——我家樓下的鄰居,曾經企圖引爆麗影塔的那個人。
“不可能!那個人不是在爆炸案的時候被炸彈炸死了嗎?”
“多虧了西西弗斯,他一直在暗中保護從其他世界穿越來的人,事件不久前發現了那個人穿越來的身份,開始跟蹤他不久就發生了這種事。我看到他被那隻老鷹叼出去後就用遠程操縱的能力解開了他身上的炸藥。炸藥在半空中爆炸後,沖擊波讓老鷹松開了他,我又操作滑翔傘将他救了下來。”
“這種事,為什麼沒人知道?”
“這小子做了這種事,别說有錢人了,普通人都不想他繼續活在世上。當然給他換個身份活在這世界上,就像是你來這裡時一樣。”
聽所謂名叫西西弗斯的人這麼說,我忍不住轉過頭去看他。詠荷幫我換了護照逃到這裡的事他都知道?他的情報完全可以和權力階層相匹敵了。對了,電腦前的那個女孩一看就是個黑客,張正浩也說過像他這樣超能黑客世界上也不止一個。
“怎麼樣?要加入我們嗎?”Tony說。
我隻是聽了他們剛剛的那番介紹,雖然有了粗粗的了解,但離真的了解自然還相差甚遠。這組織到底是什麼,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推翻權力階層,那麼然後呢?推翻了舊秩序,世界必将陷入一番混沌,那麼接下來呢?他們有能力掌控嗎?自己做權貴嗎?而且……他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不用心急,你有足夠時間的考慮。當然,得在下個月的酒店會議做出驅逐你的決議之前。”大叔笑着說到,然後示意我看向屏幕。
另一個監視器的畫面切換到了我剛剛去過的那家便利商店,商店裡是佑善,他正拿着手機裡的照片向店員打聽我的去處。對了,他聯系不上我肯定很心急,得趕緊打個電話給他才是。
Tony似乎是明白我的意思,從口袋裡拿出了拾獲的手機,手機屏幕上顯示已經有很多來自他的未接來電。我趕緊解鎖了手機回撥給他,監視器裡可以看到他接起了電話。
“星兒,你去哪家店了?怎麼附近都找不到你?”
“哦!我……”我剛開始思考該怎麼解釋,忽然傳來了一陣槍響。
監視器裡傳出的尖叫聲,很快蓋住了我的聲音。我驚訝地望向屏幕,佑善的臉不用說也是一臉茫然。那位操作電腦的女生放大了畫面,我這才看到血迹在他衣服上蔓延開來。剛剛那位涅墨西斯拿槍瞄準的對象——是夏佑善!
我花了好一會兒才從這陣震驚中回過神來,這會兒警察已經圍了過來。因為隻有巡警看來沒跟多久就會跟丢,救護車的鳴笛聲從不遠處傳來。
“你們到底想幹嘛?!”憤怒傳來,我忍不住抓住了Tony的衣領,可他沒有想要反抗的意識反而讓我不敢下手。
“不是我們想幹嘛,這隻是涅墨西斯一個人想做的事。雖然我們救了他的命,那家夥的心裡卻總是充滿了仇恨。與其繼續拼命地看着他不讓他做什麼出格的事,不如趁着合适的時機滿足他報仇的欲望。開完那槍後,他也算是解了仇了,這就像是提前安全引爆定時炸彈一樣,讓他不會再傷害到其他人。”
“什麼安全引爆炸彈,夏佑善不是中槍了嗎?”
西西弗斯聽完我的話說轉頭看了眼屏幕說:“唉一古,真的呢。聽說有錢人會在閻王爺那兒多燒錢,所以命也會比我們窮人硬呢。這兩班真是的,大半夜的還不帶個保安出來幫忙擋子彈,是腦子不大好使嗎?墨提斯,你找找看這輛救護車去哪所醫院了。”
原來那位女孩叫墨提斯,她聽後快速敲起了鍵盤,屏幕上很快出現了皇家布朗普頓醫院的名字。
“不用擔心,倫敦醫學發達,這裡比你前陣子住的那個小鎮安全多了。這裡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生,那些少爺有用不完的錢,什麼傷都救得回來。”他對Tony說,“歐塞拜亞,你得先帶着這孩子去醫院看看那位少爺了。”
也是,這會兒與其留在這兒和他們鬼扯,不如趕緊趕去醫院看看佑善怎麼樣了。如果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Tony知道我一定會答應,已經開始往樓梯上走,皮鞋在金屬樓梯上發出登登的響聲,似乎是在我說再不追上去就會失去帶我去醫院的機會。
“孩子啊,不用太擔心。夏會長真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們還能保護你。當然,到時候可能隻有我們可以保護你了。”電影裡最可怕的人,便是這種用平靜語氣說出這種可怕話的角色。
“喂!Boy!還不走嗎?”這時Tony已經走到了樓梯口的門邊,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隻能一路小跑跟上去。
就如來時一樣,我們的車在倫敦的街道上飛馳,隻是車速比來時還快上不少,兩邊的街景都有些疊影,如同電影裡經曆時空隧道一般。
沒多久後摩托車在醫院門口停下,還好我抱住了他的腰,身子沒有飛出去。我趕緊摘下了安全帽交給他,他接過後說:“你趕緊進去吧,如果有什麼事的話可以聯絡我。”
不知道他是不在意我是否願意加入他們的組織還是心裡有把握我一定會跟他們産生交集,他并沒有在這事上要勸說我的意願,隻是和我打了個招呼後就發動摩托車走了。
知道了他的身份後,總覺得這個離去的身影也沒有那麼可怕了。不過救護車的鳴笛聲催促着我趕緊去找佑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