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說完，他才叉腰漲着臉喘氣。

棠甯茫然，她分明沒有拜托他這件事，怎麼被拒絕了，他看起來反倒還很生氣？

何凡确實生氣，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他不過是因為愧疚想做出點補償，這人還不領情！

何凡的生氣中甚至帶了點恨鐵不成鋼。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他在氣憤中口不擇言說出這句話。

棠甯臉色一白，他瞬間後悔了：“棠……”

“何凡你怎麼能這麼說？”

帶着責備的嗔怪傳來，棠甯後背一涼，頸間瞬間纏上條冰冷的蛇。

溫意瑤帶着許珺甯走來，她今天在校服襯衫外套了件顔色鮮豔的針織馬甲，左胸别了一隻寶藍色胸針。

“棠甯是我們的同學，何凡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

溫意瑤回來了，她還是那麼漂亮，烏黑的長發因為拍攝原因發尾卷卷的，披散在身後像希臘神話傳說中的美杜莎。

她的嗓音是秋日裡柔軟綿緩的陽光，但對棠甯來說，她象征着萬物的衰敗。

她讓棠甯充滿恐懼。

“棠甯，昨天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

“不要害怕。”溫意瑤溫柔地說，“珺甯不是故意的，我帶她來向你道歉。”

道歉？

這兩個字好陌生。

棠甯頭偏了一下，嘴唇在陽光下有些泛幹。

許珺甯在溫意瑤的授意下，果真出來向棠甯道歉。

她當着溫意瑤的面不好表現出不情願，雖然話說得咬牙切齒，但确确實實對棠甯道了歉。

“所以現在你能原諒我了嗎？”溫意瑤祈求着問。

棠甯對她的害怕已經深入骨髓，她們的道歉讓她感受不到一絲善意。在她問完後，棠甯的第一反應不是回答而是發抖。瑟瑟發抖。

溫意瑤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僵，她的眼珠更亮更黑更濃。

“意瑤你不要理她，我們做再多她也是不會接受的。”

何凡在一旁抱怨，許珺甯随着何凡的話狠狠點頭。

溫意瑤沒理會他們，見棠甯不答應，竟然上前一步握住棠甯的手，笑容牽強，固執地要個回答，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被寬恕。

但是，她這樣的人，還能夠怕誰呢？

“你看我都道歉了，請你原諒我吧，千萬千萬不要去告狀。”

她害怕告狀？

溫意瑤怪異的行為終于讓棠甯找到解釋，她原來也會害怕老師……

毒蛇一直纏着她不放，在何凡和許珺甯看不見的地方，溫意瑤的笑容竟然開始抽搐，棠甯害怕，想抽出手，溫意瑤死抓着不放。她隻能渾噩點頭，直到放學鈴響仍沒褪去一身寒意。

棠甯想去找檀西，卻被告知檀西今天下午請了假，他今天去辦公室幫梁老師拿的東西，原來是請假條。

他不在，她沒法解釋了。

棠甯心力憔悴出了校門，低迷地回到家。

—

放學路上，許珺甯提議去肯德基吃冰淇淋，被溫意瑤拒絕。

“謝謝珺甯，最近我在保持身材。”

許珺甯笑容一僵。

“待會兒我的經紀人來接我，要去補拍幾個鏡頭，你們先回去吧。”她對着許珺甯和何凡說。

等溫意瑤一走，何凡悶着臉說話：“我也不吃了。”

許珺甯本來存着緩和三人關系才提議去吃冰淇淋，現在被人接二連三拒絕，氣得後槽牙都咬緊。

“你們到底怎麼了？”她氣憤地大聲質問。

“意瑤也就算了，她本來就不喜歡惡作劇。”許珺甯又生氣又委屈，“何凡你一天到晚擺臉色給我看幹什麼，我欠你們的嗎？”

何凡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麼，此刻被許珺甯一吵，更覺得腦子裡飛進隻蜜蜂嗡嗡嗡嗡……更讨厭了。

“你就不能安靜一下，人家棠甯就沒你這麼叽叽喳喳！”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

“珺甯……”何凡反應過來想道歉。

許珺甯推開他，她以一種極其屈辱，極其難堪的表情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