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聽到這話,便抿唇不做聲了,眼神也躲向了别處。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能站起來嗎?我帶你回家。”
帶你回家......
多美好的四個字。
夏已深笑了笑,努努勁兒站了起來,可還沒站穩三秒鐘又“噗通”一聲坐了回去。
他苦笑着說道:“今夜怕是回不了家了。”
孟星河愣了愣,眼眸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嘴唇也被他咬得險些破皮。
然後他的眼神堅定地瞪向夏已深,并且伸手扯上了對方的胳膊,“我背你,現在就走。”
“啊?”
夏已深猶疑道。
然而孟星河沒管他的語氣,直接彎腰把對方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用盡了力氣把将近一米九的夏已深拉了起來。
“知道有危險,為什麼要過來。”
“過來了還不找人陪着。”
“你自己也用點勁兒啊,不趕緊走,他們等會就轉回來了。”
孟星河平日裡看着柔聲細語任人拿捏的模樣,現在到了危急關頭,反倒是又抱怨又斥責。
夏已深的身子被孟星河半托半拽地扛在身上,沒多大會就開始氣喘籲籲,念叨的話也不再說了。
“嗯?怎麼不說了?我喜歡你說我。”
夏已深用成熟的聲音說着幼稚的話,讓孟星河無言以對,隻側着頭撇了一眼,便繼續往前走了。
“這條路,剛才是不是走過。”
孟星河喘着粗氣說道。
夏已深歪着頭把腦袋磕在孟星河的頭上,“不知道啊。不過......哥哥,你是不是路癡?”
孟星河心裡也拿不準了,之前沒覺得,但最近迷路次數實在太多,他也摸不準自己的識路本領了。
于是猶豫着說道:“可能指示燈太黑了,沒瞧清楚。”
他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繼續扛着夏已深往前走,昏暗的酒吧裡走廊迂回環繞,他們的腳步逐漸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孟星河的汗水也在不斷地滴下去,可始終都沒有停下腳步。
夏已深搭在孟星河肩膀的手緩緩擡起,輕輕幫對方擦了一下汗水,“我重嗎?”
孟星河感覺到了額頭的指尖,腳步微微頓了片刻又繼續前行,“我說不重你肯定以為我在哄你......所以,夏已深你真的挺沉的。”
夏已深悶頭低笑了幾聲,自己的胸腔顫動連帶着孟星河的後背都顫動了。
“那我的‘可樂’不會遭你嫌棄吧。”
夏已深笑着說道。
孟星河不明所以,問道:“什麼‘可樂’,它怎麼了?”
夏已深也愣了,“我今天出門之前派人把‘可樂’送你那了,你沒看到麼?”
孟星河的腳步瞬間頓住!
他呆呆地扭頭看向夏已深,可夏已深現在幾乎是完全靠在他身上的,他隻是輕輕轉了個頭,便跟夏已深來了個親密的四目相對。
他感覺自己的嘴唇甚至已經擦過了夏已深的嘴唇,于是立刻又把頭轉了回來,目視前方。
剛才轉過去是想說什麼來着,他也忘了個幹淨。
哦!可樂!
想說可樂的。
他抿唇又松開,然後半扛着夏已深繼續走,“送我那兒幹什麼?它應該陪着你的。”
夏已深輕飄飄地說道:“我想讓它陪着你,我也想陪着你。”
孟星河又愣住了,然後念道:“别說話了,你一說話更沉了。”
夏已深揚起嘴角笑了笑,擡手指着前方的亮光,“就是那,出口。”
“夏總,怎麼要走了呢?”
突然,門口的光亮被一人的身影堵上,随後陸陸續續一批人全部站在前方阻擋了他們出門的路。
孟星河太累了。
他把夏已深放在了旁邊的一個凳子上,直起腰說道:“他今天還有其他事,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吧。”
他的手緊緊攥着,指甲恨不得刺進血肉裡,這是他用疼痛克制自己情緒的方式。
站在門口的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噗嗤”一聲笑出聲,“這位美人,你身上穿着睡衣,腳上踩着拖鞋跟我說夏總今天還有别的事。”
“嘶......”
那人吸了一口氣,“這讓我不得不想歪啊。”
孟星河的手指已經緊張到發麻,他松開了手掌甩了甩,然後故作不屑地答道:“随便你,在我報警之前,最好讓開。”
這下不止那個人,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如果你換個模樣,說這話還稍微可信點兒。”
那人左手從兜裡掏出一盒煙打開,然後右手敲了敲盒底後,抽出一根兒,身後的人立刻彎着腰上去引着了火。
“可是美人,你的手一直在抖啊。”
那人繼續說道。
孟星河的假面被拆穿,一瞬間呆住了,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好冷冷地盯着對方。
那人不耐地看向他,然後擡起胳膊招了招手,“夏總點的酒已經上了,兄弟們,帶夏總繼續進去喝兩杯。”
聽了這話,孟星河幾乎沒有時間用大腦思考。
他立刻順手從邊上桌子上拎起了一個瓶子,然後“啪叽”磕在桌子上。
瓶子碎掉了底部,而孟星河舉起手中剩下的半個酒瓶,直指向前“誰都不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