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他沒有任性的資格,所以那些青澀的不受控制的情愫通通埋在心底,酷拉皮卡選擇不說。
而且依蓮能理解嗎?恐怕她理解不了,酷拉皮卡不能放任自己的心意,他也不能回應自己的心意。
可是人無法永遠理智,酷拉皮卡不是聖人,至少他們是朋友。
即使有朝一日迎來分别,他想,他永遠不會忘記和依蓮的相遇。
*
不管人在想什麼,自然的規律一如既往。
比費比安的夏天更熱的是熔金沙漠,完全屬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熔中盆地的大樹上依蓮問他被追擊的時候在想什麼,酷拉皮卡沒有說實話。
他隻說他什麼也沒想,生死攸關的時刻确實沒能想到更多。
無論是複仇還是思念全部暫時消失了,占據所有感官的是熾熱的黃沙和緊繃的肌肉。
緊急爆發的速度讓他抱住依蓮一起滾落在塵沙裡。
不知道依蓮在想什麼,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也不能放棄萬分之一逃生的可能性啊。
也是從那時起酷拉皮卡發現了依蓮那幾不可察的無謂感,她并不在乎生死。
怎麼可以不在意生死,要是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酷拉皮卡好想大聲的吼她,最後因為情況危急沒來得及說,等到安全之後再說已經沒用了。
為什麼依蓮總是那麼冷靜?明明不久前差點死掉都沒受多少影響,事實上酷拉皮卡嚴重懷疑她壓根就沒想什麼。
所以在樹上他又為什麼不說呢?滋長的心事怎麼可能裝作不存在,就像被她牽住的手,依蓮不放開他就不開口。
酷拉皮卡有點感謝依蓮的冷淡了,還好她不是那種細膩的個性。
落日熔金很美,在看落日那十幾分鐘裡酷拉皮卡心緒紛飛,他和依蓮靠得很近,一轉頭就能看到她的臉。
夕陽在她眼中落下,晚霞最後消失在她眼中,又似乎永存于她眼中。
朝日還會升起,風聲蓋過心跳,酷拉皮卡終于明了自己的心意,那是無法更改也無法收回的心意:他喜歡她。
人和人之間的相遇隻有這一瞬間是不夠的,他還想和依蓮在一起更久。
那才是酷拉皮卡真正的想法,可他不能說,沒有給出承諾的能力就永遠不能說,更何況他不清楚依蓮的心情。
不如就讓這份感情留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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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那天,他的心成了一團綿軟苦澀的棉花糖,又被她壓縮成了一塊小小的糖片,苦與甜共存。
因為背負着責任所以連承認都不敢嗎?都難過到不知如何是好了還是不想依蓮說出他害怕的答案。
分明自己都不曾說過,為什麼期望她能包容?感情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酷拉皮卡笑話自己是膽小鬼,依蓮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感情呢?
不論是朝夕相處又或是沒能藏住的目光,連店老闆都能一眼看出來,怎麼能繼續自欺欺人呢?
心跳随着鼓點狂響,耀眼的篝火徹夜狂歡,為她戴上的花環,永不斷絕的祝福分享給每個人,酷拉皮卡眼中隻能看到依蓮。
看到日落就會想到她,看到篝火也會想到她,看到大海還是想到她,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經曆過的每一天每一件事,都構成了酷拉皮卡對依蓮的認知,充實着他的生命和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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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沒有感同身受,隻有身臨其境,所以人類可以相互理解。
依蓮總是在呼喚他,酷拉皮卡,酷拉皮卡,被人呼喚就是被人記住。
他的聲音被聽見,他的存在被認可。
名字是世界上最短的咒語。
窟盧塔族的遺孤尚存于世,獨屬于這個民族的語言有第二個人可以說起,依蓮穿上了他親手縫制的衣袍。
酷拉皮卡抱着不确定哪一天才能送出去的心情一針一線織好那件長裙,至少得是一個他仍有未來的日子。
她喜歡的顔色,她喜歡的繡紋,還有想象中她穿上的樣子。
酷拉皮卡珍惜和依蓮的相遇,那麼幸運的事也會降臨在他身上,和她既是朋友也是戀人。
不隻是因為失去過而加倍看重現有的愛,酷拉皮卡一直擁有愛的能力,他不因愛而羞恥,愛從來都不羞恥。
想和依蓮一起活下去,想在今後的人生也能再見到朋友們,不願放手重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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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克鑫像個漩渦,依偎着彼此就不會感到孤獨。
順其自然的吻纏綿不斷,自額角密布到脖頸,親密的深入的交換帶來巨大的愉悅。
好不容易才得到喘息,酷拉皮卡又貼近戀人的額頭感受她的熱意。
濃密的睫羽輕輕掃過留下癢意,濕潤的吐息交纏不分。
他臉好紅,依蓮想看别的表情,原本摟在酷拉皮卡背後的手順着他勁瘦的腰腹向下滑去,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呢。
真的臉更紅了,鎏金的頭發和绯紅的眼眸構成奇異的殊色。
酷拉皮卡強按着壓下急促的呼吸,齒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在摸哪兒呢?”
回應他的是戀人更加放肆的動作,依蓮潮紅的臉上笑容無辜:“摸你呀。”
“不要嗎?”齒痕未消的嘴唇輕聲吐露,簡直是在挑釁。
他就知道,酷拉皮卡認命般閉上眼睛咬牙堵上那張嘴,任由她為所欲為。
可惡的依蓮,把他的浪漫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