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些魚啊，他們很吵。”
酷拉皮卡試圖糾正她的錯誤認知，失敗，連帶着他也喊鲛人為魚了。
學好很困難，學壞一出溜。
*
說不清楚原因，酷拉皮卡總拉着依蓮教她認字，他就想聽她說話，而且依蓮不讨厭這樣，她不喜歡的事是絕對不會搭理的。
别看她好像在很不耐煩的甩尾巴，其實那是因為她不适應新文字有點煩躁而已。
她可以變出腿行走，隻是懶得變，接近本體的形态最舒服，酷拉皮卡第一次看她變形超級吃驚。
到了礁石區依蓮又變回了大尾巴狀态，她總在眺望遠方，誰也猜不出她的心事。
酷拉皮卡聽着海風，他說:“依蓮，你獨自在這裡生活會不會有無聊的時候？”
“嗯，還好吧，我無聊了會去打魚。”
不要把這種話說得這麼輕易啊，酷拉皮卡對這樣的消遣方式大為震撼，他還沒見過她打架，光看履曆已經相當不一般了。
“你是海妖裡的哪個分支？我現在是見習天使，以後的意向是遊曆冒險再回來，我想改變現狀。”
在酷拉皮卡的記憶裡海妖并不全都擅長戰鬥，比如人魚，而依蓮明顯不是不善戰的類型，她也不像是鲛人，尾巴更像是蛇。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說他幹嘛要問這個還說一大堆自己的事情啊，好像有點冒昧了，可是好想知道，想了解依蓮，不僅僅是認識她的了解。
酷拉皮卡莫名其妙心怦怦跳，總感覺怪怪的，還有種香氣，哈哈應該是錯覺吧。
他不敢直視她，悄悄側目期待依蓮的回答。
“我不知道哦。”依蓮真的不知道。
“诶？”酷拉皮卡驚訝不已，他為這個答案靠近她，眼睛裡全是好奇。
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酷拉皮卡看起來很想知道，依蓮琢磨着:“我和我媽媽比較像，她是海精靈的後裔，我可能也是吧。”
不想提及另一個存在，她很生硬的話風一轉:“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我非要留在這裡嗎？”
“我在等我媽媽，她有一天對我說，依蓮你已經長大了，今後去開拓自己的領地吧。然後再也沒回來過，我去找她但是找不到，媽媽最後來過的地方就是這片海灣。”
媽媽？酷拉皮卡得到了新的信息，“所以你想等她回來？你想見她？”
出乎意料的是依蓮搖頭否認，“我隻是想問她還好嗎，問到了就不等了。”
那還挺能等的，毅力強得驚人，盤踞在海灣當釘子戶六十年不帶挪動一下。
依蓮尾巴又打結了，她語氣淡定:“你有點像她，你們都是金發，很美，我喜歡。”
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
一聲意義不明的抽氣後酷拉皮卡臉熱得發燙埋進膝蓋，就算隻是順帶誇一句他也受不住，突然說這種很過分啊！
在他低頭臉紅心跳時，一向沒什麼表情的海妖小姐露出了笑容。
他真可愛。
*
第二個月，酷拉皮卡已經不對讓依蓮離開這件事抱有期望了，她媽媽一天不回來她就一天不會走。
他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香氣，與此同時依蓮更不願意動彈了，盤成一團總在睡覺，清醒的時間會和他說話，隻是尾巴甩來甩去安靜不下來。
鲛人的宮殿沒有書籍，酷拉皮卡自己随身攜帶，他放下故事集若有所思。
“那個，最近好像很香啊，依蓮，你睡覺好久是要冬眠了嗎？但是冬天不是還沒到嗎？”
酷拉皮卡總覺得這裡變得好香，依蓮也好香，味道很濃很好聞就是了，奇怪，他本身不算喜歡香氣。
甩着尾巴想要慢慢纏過去，聽了他的話依蓮頓住一秒，她看傻子的眼神讓酷拉皮卡笑不出來。
逐漸浮現到臉側的妖紋緩緩褪下，不愛動彈的海妖小姐一尾巴推開酷拉皮卡，這一下很難說不帶有個妖情緒。
酷拉皮卡不明所以，連依蓮遊到沒影了都沒回過神。
他呆呆的捂上被推過的胸口，那裡的觸感無比清晰，還有些熱，殘留着她的氣息。
接下來半天酷拉皮卡愣是沒找到依蓮的影子，喊她也不應。
深夜無聲，那一縷幽香揮之不去，天性純潔的天使思維很單純，酷拉皮卡左思右想不明白依蓮為什麼突然生氣不理他，心裡說不出的郁悶，他是被讨厭了嗎？
胸口那片皮膚非常溫熱，海妖總是冷冰冰的，對哦，她留下的觸感怎麼是熱的？
不對！他猛的坐起身來，翅膀一張一合刷的一聲把自己包了起來。
心跳快要爆炸，呼吸急促後知後覺。
海妖不分種族都是有那個階段的，啊啊啊他都說了些什麼！還問她是不是要冬眠，難怪依蓮會那麼看他！
還說她很香，他、他、這不是在騷那個擾人家嗎？剛成年沒多久的純情天使總算想通了。
天呐，他到底都在幹嘛啊！酷拉皮卡緊緊捂着臉發出微弱的呻吟。
他似乎、好像、也許、不，他喜歡海妖小姐。
易感期比較難熬，依蓮需要更多睡眠來控制沸騰的血液，下午找了群魚毆打一頓發洩了點脾氣。
還不夠，成年之後越來越難以忍受這種感覺，長長的蛇尾糾纏着時而痙攣，她眼前有塊好肉卻不方便下嘴。
時機不太好，對她說那種話不就是有意願嗎？面不改色誇海妖很香還敢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海妖五感靈敏，看來那位天使過來了，本來還想裝沒發現，尾巴已經誠實的左右搖晃。
懷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立刻過來找依蓮，酷拉皮卡一秒都忍耐不了，他想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剛看到她的蛇尾就被捆住拖走了，酷拉皮卡手不是手嘴不是嘴，渾身緊繃，這是什麼意思？因為白天的事太生氣了要打他嗎？
也不是不可以但能不能别打臉，他知道依蓮挺喜歡他的臉。
直到臉被一把摸上酷拉皮卡才搞清楚狀況。
手！手！怎麼還摸他腰啊？啊？啊？是是是那個意思嗎？
酷拉皮卡一時間手足無措，既期望她下一步動作，又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在他意識到他的心意時她也喜歡他？太過幸運反倒怕空歡喜一場。
“依蓮，你，你也喜歡我嗎？”和預想中的告白場景相去甚遠，酷拉皮卡放棄掙紮閉着眼睛結結巴巴問她。
這話說的，天使族不教這個嗎？事實上也沒多懂的海妖小姐心情美妙。
她伏在他胸膛上，聽到近乎轟鳴的心跳。
“不喜歡為什麼讓你留下？不喜歡為什麼會搭理你？不喜歡為什麼會對你這樣？”
依蓮伸手撫上他的脖頸，吐息近得沒有距離:
“這麼晚了還來找我，我可以認為這是邀請嗎？”
天使剛情窦初開就遇到限制級話題，眼睛都要暈成圈圈了。
黑夜不會阻隔視覺，在昏黑的環境裡感官不斷放大，妖紋從她的腰腹蔓延到臉上，妖異的美麗，海妖的氣息纏綿不絕。
海妖不是聖潔的種族，修長蛇尾勾住天使的腳踝，冰冷的漸漸染上熱意，墨玉般的眼眸幽幽燃燒，海妖鎖定了自己的目标。
“你不願意可以推開。”
聽起來很有分寸，如果不是腿動不了了酷拉皮卡會以為她說真的。
他捧上她的臉，本就算得上是離經叛道的天使目光灼灼。
漆黑蛇尾纏繞束縛他，純白羽翼展開包攏她，掩蓋在黑暗中的一切極速升溫，黑與金交融不分。
海底晝夜區别不大，酷拉皮卡從未覺得潮聲如此悅耳。
天使交出羽翼給海妖把弄，手指劃過羽毛帶起一陣顫栗，淺茶色的眼珠含着水光，他目不轉睛看着她。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酷拉皮卡問得無比羞澀，陷入愛河的天使簡直在發光。
海妖小姐被閃到眼睛，她用吻代替語言。
——後續
“大長老，任務失敗了。”
“那你還這麼高興？”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我決定要和依蓮共度餘生，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
“？？！誰？不是你把話說明白啊？别傻樂了！”
“恭喜你哦酷拉皮卡，真意外啊，是好事呢。”
“你果然懂我，派羅。”
“不是、等等、派羅你别說了，喂，酷拉皮卡你跟誰在一起啊？為什麼啊？”
“我去跟爸爸媽媽說一聲。”
“回來啊酷拉皮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