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燦燦眨了眨眼睛，她摩挲着已經泛黃的紙張，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我教你識字好不好？”

阿悔有些驚訝，他悄悄地看着燦燦，抿出淺淺的笑，是喜悅而輕松的，用力地點頭。

沒有人教她識字，都是她自己摸索的，不過，仿佛這些字，她生來就會，并沒有花費很大的力氣。

沒人教她，她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教别人。她就捧着書，一遍遍念給他聽，該感謝阿悔真的很聰明，這麼粗糙的教導，他也能學的有模有樣的。

燦燦并不覺得自己教導的方法有問題，喜滋滋地感歎自己很适合教人，于是教導起阿悔更加用心起來。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奇怪，有時會愉快輕松，可突然間心情又低落下來，陰郁苦悶。

她嘗試着控制一下，可怎麼也無法調節起伏過大的情緒，隻能任由自己陷入極度的悲喜當中。

就在這一年的年關，鬼谷又換了一個新主人。

溫客行。

竟然會是他。

她并沒有想到對方會當上谷主，以這人的聰明，應該知道，谷主之位看似風光，實則九死無生，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拉下來的。

可他們并不熟。

燦燦揚起天真而燦爛的笑容，跟一幹惡鬼沒有任何區别，跪下參拜鬼谷新的主人。

而高台的溫客行穿着一身血色紅衣，豔麗而冰冷，眉眼露出的癫狂壓不住鬼魅般豔色。

十一年，谷主換了五任。

換個谷主而已，對燦燦而言，其實沒有太大影響。她現在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不再需要别人可憐的庇護。

溫客行瘋歸瘋，對她也很冷漠，但對比一下，他對其他惡鬼的喜怒無常，一個心情不好就殺了你，竟然看上去，對她還不錯。

不過，或許隻有燦燦自己心裡清楚，每次靠近溫客行的時候，感受到的對方按捺不住的殺意痛恨。

鬼谷呢，時不時就喜歡玩無風起浪的把戲。

也有可能是因為，連續四任谷主，都跟她有點關系，這第五任暗戀她，也就成了，不是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了。

溫客行喜歡她。

燦燦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她意識到，阿悔是認真的告訴她外面的傳聞的時候，差點沒幹嘔，吐出來。

他們又在耍什麼把戲。

溫客行喜歡她，喜歡到恨她，想殺了她嗎？

開什麼玩笑。

雖然她覺得溫客行哪怕恨她，一時半會也不會動手，但不代表，她感覺不出來，對方是真的、真情實感地恨她啊。

對方表露的那點漠視寬容，也隻是在忍耐殺意，眼不見為淨的意思，表現的這麼明白，他們沒眼睛嗎？

她陷入了沉默，面對偷瞥她，坐立不安的阿悔，再看看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惡鬼，她下意識揚起溫柔燦爛的笑容，理直氣壯給了個無懈可擊的答案。

“不知道。”

“反正我不喜歡他。”

她怎麼可能，會對想殺自己的人有好感。不讨厭對方，已經是看在欠的那一次人情的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