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阿容剛到圓明園,她的好大兒四阿哥就來拜見她了。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孩子了,十幾歲的小少年,因為缺衣少食,看起來并不像同齡人那般健壯,他十分機靈,孺慕地看着她,張口就喚“額娘”,然後眼巴巴望着劉阿容,等着她說話。
她一招手,他跟小狗似的,圍上來,“額娘,額娘,弘曆再也不是沒娘的野孩子了。”
他說的有點哽咽,小狗一樣明澈清透的眼睛,帶了一點水光,看起來着實可憐,雖然劉阿容對資料裡面那個多疑猜忌的渣渣龍沒好感,但狗嘛,訓一訓就知道維護主人了,她揉了揉小孩腦袋。
“我雖然不是你親額娘,但皇上已經命人修改了皇家玉牒,人前人後,你都是我的親生兒子。”
劉阿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比這小孩高一個頭,勾唇甜笑,全是少女的嬌俏,兩個人看起來更像是姐弟,她斜睨了人一眼,拉了一下他袖子,示意他一同坐下來,細辛給他們沏茶。
“你若把我當成你額娘,我便是你親額娘。”
劉阿容将茶盞推給四阿哥,她生得天真嬌俏,溫聲軟語說話就像個鄰家姐姐一般,他直勾勾盯着她,她眼睛裡跟有鈎子一樣,是他不曾見過的美人,她疑惑“嗯”了一聲,他一個激靈,趕緊垂下頭,拿起茶盞就喝水,燙的舌根都疼,卻強忍着不說。
“是,額娘自然是弘曆的親額娘。”
四阿哥垂下眼睛,盞身燙的他指腹發熱,剛剛燙到的舌根隐隐發麻,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誰——皇法瑪的劉貴人,也即将成為他皇阿瑪的女人。
他不需要細想,便能笃定這個女人有多厲害。
愛新覺羅家,上一個,能讓皇帝不顧一切也要納進後宮的女人,是大名鼎鼎的董鄂妃。
而眼前的劉氏,誰知道她會不會是另一個董鄂妃呢。
能成為她的兒子,對于他現在而言,絕對有利無弊,反正不管怎麼樣,總比像現在這樣,在圓明園無聲無息地活着,被人輕蔑無視,來的強。
劉阿容饒有興緻地看着這個小孩臉上浮現的各種情緒,還是太嫩了,她搖了搖頭,手托着下巴,斜睨着人,笑眯眯道:“既然是母子,那額娘便要好好教教你,第一課就是,喜怒不形于色,你不能讓人輕易便摸透你所有的情緒。”
四阿哥一怔,他臉上浮現了慌亂,又趕緊起身行禮,“是,是額娘,兒臣受教了。”
她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移開了視線,“那就回去讀書吧。聰明乖巧的孩子,才讨人喜歡。”
四阿哥若有所思,想起她剛剛所說,又趕緊收斂臉上的喜色,行禮告退:“是,兒臣明白。”
等他走了,一直忍着沒說話的細辛才叽叽喳喳說起這個四阿哥,小四生母卑賤,所以不讨皇上喜歡,一直被養在圓明園裡面,這些事,劉阿容都知道,她隻笑眯眯地聽着,也不說話,等細辛說完了,她才慢悠悠開口。
“他的生母現在是我劉阿容,而不是所謂的李氏。”她拍了拍細辛的手背,臉上浮現的是輕盈甜蜜的笑容,“他的生母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讓他做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