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烨腦中的弦,轟的一下就斷了。原來那晚的自己,并不是在做夢。
“一一。”陳烨艱難地張開了口,聲音有些發澀,剛想說話,丁一的手就輕輕捂住了他的嘴巴。
一股清香鑽進了陳烨的鼻腔裡,手因為剛剛拿着酒杯,還有些冰涼。
“噓。”丁一眨巴着眼又湊近了一些,“你是不是又要說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啦。這次别說啦,我不想聽。”
說完就把腳從池中拿了出來,水滴滴滴答答落下,光着腳丫子踩在木闆上就往回走。
“把鞋穿上。”
陳烨随後也站了起來,拿起丁一放在地上的鞋子就追了上去。
“陳烨。”丁一突然轉身,剛好撞進了陳烨的懷裡,但她好像絲毫不太在意,“杯子還沒還回去。”
丁一說的是酒吧的高腳杯,陳烨有些失笑,明明自己都神志不清了,還記着别人家的杯子。
他像哄小孩兒一樣和丁一說:“你和我一起去還,怎麼樣。”
費力地點點頭,就算同意了。
本想牽着丁一走,但對方死活不讓,把手甩開了好幾次:“你看,我還可以走直線。”
隻可惜,走得歪歪斜斜。濕漉漉的鞋子在木闆上留下了七零八落的腳步,好不容易還了酒吧杯子,又得領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陳烨其實也有些犯暈,隻可惜丁一比她醉的厲害,隻能不斷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走了好一會兒,才到了兩人的房間門口。
“一一,到了,你刷下房卡把門打開。”陳烨的聲音比平日裡溫柔了很多,耐心地引導着丁一。
費了好大的力,才從側兜裡摸出了房卡。
刷開房門後的丁一卻站在門口不進去:“進去坐坐嗎?”
又是這句話,陳烨眸色漸深,低聲說着:“你有些醉了,快進去睡覺。”
丁一倔強極了,依舊問着:“進去坐坐嗎?”誓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好。”陳烨沉聲應下,答應了她的請求。
得到肯定答案的丁一,抓住了陳烨的手,就往房裡走去。這是兩個人第一次牽手,卻是在一個人醉意朦胧的情況下。
陳烨就那樣任她牽着,進了丁一的房間。吧嗒,插上電卡後,房間裡突然的光線讓陳烨猛然清醒,床就那樣擺在中間,上面還放着丁一的衣物。
他深吸一口氣,把手從丁一手中抽了出來,搬了一把凳子,抵着門,讓門大開着。唯有這開放的空間,才能讓他保持冷靜。
丁一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看起來還有些昏沉,陳烨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給她遞了過去,細心地幫她拉上窗簾,再把放在地上的箱子合上,拉好拉鍊後放在了一角落裡,避免晚上經過的時候被行李箱絆倒。
把一切都搞定後,不忘叮囑丁一鎖好門,移開凳子後,離開了。
陳烨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起桌上的水,往嘴裡猛灌了一陣,才緩解掉了嘴中的幹渴。
丁一方才的話就像是蟲子一般,齧咬着自己的肌膚。每當想起的時候,就會有脊柱發麻的感覺。
如果剛剛自己自持力再差一些,可能今晚一切都會不一樣。隻是今晚過去後,兩人之間幾乎不會有任何牽連。他從丁一的語氣中,聽出了她對自己的埋怨。聽起來,像是對自己在嘉陽說兩人之間是普通朋友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陳烨把在嘉陽的經曆,又回憶了一遍。好像确實是在自己說了那句話的第二天,丁一突然離開的。
“原來,當時是我的原因。”後知後覺的陳烨,這才真正弄明白了當時的情形。他這一晚上,睡得不太安穩。
朦胧之間總會看到丁一晶亮的眸子,還有逐漸靠近的呼吸,那晚荒唐的吻,一次次地重現着。本來模糊不清的記憶,在當事人的提醒下,變得格外的明晰。
另一邊的丁一,倒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睡得香甜,是這段時間,第一次睡到九點才醒。
從被子裡鑽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穿的是昨天晚上的衣服,頓時呆楞住了。
印象中昨天自己好像是喝了酒,然後...
回憶頓時湧了上來,自己說的荒唐話雖然記得不是很真切,但是大概表達的内容還是知道的。
“啊,完蛋了。”丁一往後仰着,倒在了床上,“我這和耍流氓有什麼區别。放在網上對調一下性别,都是會被網暴的那種。”
她小心翼翼地給陳烨發着消息:“最近壓力有點大,沒想到昨天喝了兩杯就醉了。我喝醉了之後最喜歡說胡話,你别信就行。”
“你昨天說什麼了?”
看到這句話的丁一頓時精神了:“我昨天什麼也沒說嗎?”
“沒有,你就直接回來睡覺了。”
“那應該是我記錯了,沒說什麼就好,嘿嘿。”
丁一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氣,殊不知自己的“情報”早已被敵軍掌控。不過昨天那一頓酒,釋放了丁一這段時間郁結在心中的煩悶,這才好好了解起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