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厭離從皇宮跑出來,走之前不但燒毀諸多宮殿,順便殺死數位皇親國戚。因厭離這種妖獸幾乎滅絕,國主子桑鑒隻派出少數高手私下探查。
厭離喜愛熱鬧,喜愛漂亮的雌性,對同類也十分熱情,常常混迹于人群中。
今夜,王都最大的買賣行正在舉辦一場盛會,各方英傑齊聚,誓要擒住此妖。
隻要有足夠的錢财,就可進入買賣行。嬴仲景來得早,随姜泠月坐到二樓。
繁華的内殿金碧輝煌,粗壯的立柱上盤踞着兩隻金虎,三層之上的包間有軟榻,珠簾後還立着侍從。
沒過多久,二樓已經坐滿人,一樓也擠着看戲的富老爺。嬴仲景目不斜視看着前方,忽然聽到有人在小聲喊:“嬴兄!”
長安背着巨劍,身着常服,樂呵呵地打招呼。
看到姜泠月,他神色激動,走上前來躬身道:“那日一别,再沒能見到前輩,還沒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姜泠月道:“不算什麼。”
長安還欲再說話,嬴仲景将他拉到一旁。長安是嬴仲景在外認識為數不多的朋友,二人一番叙舊。十九歲的嬴仲景比長安還要高半頭,長安如今看他要微微擡頭。
長安歎氣道:“那次以後,師父就不喜與踏雲州過多來往了。浮光劍派,蓮花門也和踏雲州鬧得不愉快。李平川閉門思過,我哥……這一年都在靜養。”
“長生兄的腿……”
“偃門主給接的。”長安換了個話題,“你知道嗎,去年冬天,不知道是誰将萬魂窟内的小鬼給一鍋端了,踏雲州為此還到處找那個人。”
長安一直往姜泠月那邊瞟,沒有守山的小鬼,萬魂窟的禁制又弱了,那地方隻能廢棄。他可不喜歡拘鬼之術,聽到這事時狂笑不止,大贊那人英勇。
嬴仲景道:“拘魂之術,本就不該存在于世。”
二人竟很默契,誰都沒提來堯國所為何事。整樓的燈忽然暗下去。長安回到其師父身邊,等着盛會開始。
第一個登場的是隻蛇妖,此妖生得嬌媚豐滿,現場立刻哄鬧起來。
台上站着一個戴面具的修士,蛇妖脖子上套了隻金剛圈。修士取來鞭子,對蛇妖又打又踹,直把蛇妖抽得昏過去才作罷。
未曾想還真有個富貴老爺将奄奄一息的蛇妖買下,說要用來看家護院。一個個外形漂亮的雌性妖怪被送上台,其間這修士還“不小心”打死幾隻。
眼看厭離不肯出現,修士又命人送來兩隻狐妖。
“這隻母妖兇殘難馴,前些日子卞家莊發生的滅門慘案,就是此妖所為。”修士說完,往小狐妖頭上一點,小狐妖瞬間被火焰包裹,發出尖銳刺耳的嚎叫。
關押在另一個鐵籠中的母狐被套上金剛圈,動彈不得,隻能發出低吼。
“不知哪位朋友想要買下這對狐妖?若是無人感興趣,在下隻能将它們當場斬殺。”修士冷然道。
嬴仲景緊緊握在欄杆,身體前傾。人群中傳來一陣騷動。沖天火光亮起,瞬間将周圍之人燒成焦炭。
一個半人高的身影出現在人群中,此妖眼中閃着滔天怒火。
修士彎唇一笑,數十個皇家侍衛包圍大廳,将收集好的雨水澆過去。
頃刻間,又一把長刀從人群中飛出,直接削掉籠子一角。
此人藏在寬大的鬥篷中,袖口飛出符箓貼在籠子上,竟是要劫妖。
十幾個修士見狀,從樓上飛下去捉拿厭離。
一時間,刀光劍影,符箓亂飛。面具修士好不容易打掉鬥篷人的帽子,鬥篷之下卻也是個戴面具的人。原先冒個影子的厭離已不知所蹤。
面具修士大為惱火,将皮鞭扔在地上,誓要瞧瞧中途搗亂的是個什麼人。
一個白胖修士道:“我知道了!厭離在四樓!”
這人很受國主器重,一夥人風風火火沖上四樓某個房間,隻見那富貴老爺摟着昏睡的美人蛇妖,不知在做什麼勾當。衆人一陣驚呼,怒罵着退出房間。
“在地底!”白胖修士又道。
等衆人沖到地下室,原先關押着的妖怪們不知被誰放了出來,這群妖怪自然是恨意難消,不願被人奴役,立刻沖上去撕咬那夥人。
一樓大廳,兩個修士戰得難舍難分,雙劍對雙刀。還是鬥篷人占上風,不僅挑掉對面那人面具,還趁亂來了幾刀。
這是個十分貌美的女修,目光淩厲,唇紅齒白,長發如墨。女修似乎不能忍受自己敗了,趁她愣神,鬥篷人已救下狐妖母子,不見蹤影。
嬴仲景已經認出二人,面具修士是當年偷盜靈虛真人丹藥的紅衣女修。另一個看招式竟是南荒出現過的黃衫女修。
姜泠月站起來,剛才妖怪太多氣味太濃,她費了些時間才尋到厭離的氣味。
趁樓中大亂,二人穿過後院,來到一口枯井旁。厭離的氣味到了這裡就中斷了。
嬴仲景往井下看去,隻能看見黑漆漆的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