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忽然透進來尖細的哭聲,打斷了女修的思緒。她渾身一顫,随衆人走出大殿。
隻見閣樓上的兩位姑娘掩面流淚,其中一人懷裡抱着個男人。嬴仲景第一眼就覺得那人眼熟,不正是之前說話的灰袍修士。
戰青陽一躍而起,落在閣樓的欄杆上。他定睛一看,灰袍修士面容慘白,毫無生氣,顯然是失了魂魄。
察覺到一股濃郁的妖氣,他仰頭,一隻玄色巨鳥伏在屋頂,探下一隻鳥頭。
此鳥生九頭,竟是傳說中的不祥鳥。
看來灰袍修士的魂魄,就是被九頭鳥吃掉了。除了幾位大修士,在場之人無一不露出驚駭神色。一些修士直接抛出法器将自己罩在其中。
踏雲州三位宮主當即腳踏佩劍,各自落到一處翼角上。四人持劍對準空中的九頭鳥。
一瞬間,浩瀚的劍氣如同奔騰而來的金色海浪,一層層沖擊着九頭鳥的身軀,九頭鳥被無盡的靈力裹挾着懸浮在半空。
登時,九頭鳥發出一陣凄厲的鳥啼。
它的九顆頭顱齊齊對着東南方吼叫,靈力稍弱的那位周宮主晃神,險些被攝去魂魄。皌陵李氏的李族長出現在屋頂,他一手揚起拂塵,另一手推在周宮主背上,這才牽制住九頭鳥。
未等幾人松口氣,九頭鳥竟舍棄身軀,另外八顆頭顱徑直飛下來朝人群撲去。多名修士躲閃不及,被頭顱觸碰到身體。這些修士兩眼一白,直挺挺往地上栽去。
崔白龍孔八茂各自斬去一顆頭顱。
這次戰青陽将羊戎也帶了出來,羊戎本想親手斬下一顆頭顱,他舉劍的手一頓,還是抛出法器,将自己保護起來。
閣樓上的兩位姑娘哭得更慘了,到最後,二女簡直是撲通跪地,哭得肝腸寸斷。
嬴仲景心一沉,原本百人的隊伍瞬間死傷一半,有多少人趁亂殺死身邊人,多少人叫人從背後一劍穿胸。
還是鐵追風大發神威,赤手空拳将亂竄的頭顱打了個粉碎。上面幾人也将九頭鳥封印,由戰青陽将其一劍擊殺。
九頭鳥的身軀化為一堆散沙,天空發出一陣眩光,九頭鳥重新化形,飛進傳送陣中。
一道興奮的聲音響起:“這一定就是真正的入口了!”
幾道光影劃過弧線,眼看他們離入口越來越近,一道劍刃劈過來,幾人瞬間化為齑粉。
劉不盡冷冷地掃一眼想要渾水摸魚的人,揚聲道:“諸位,劉某先行一步。”
他消失在傳送陣中,不少人心中已萌生退意。在場之人沒一個是真正心慈手軟的,眼瞧劉不盡殺了幾個修士,可有誰站出來阻止了。
那二位哭哭啼啼的姑娘浮上來異口同聲道:“姐姐是大青,妹妹叫小青。我們姐妹二人奉命看守大門,各位若願意,我姐妹二人願将主人的寶物奉獻出來。”
戰青陽等人看也沒看那些寶物,徑直飛入傳送陣。
待人走了大半,嬴仲景飛到大青身邊道:“敢問姑娘,要走多久才能到達山頂?”
大青嘻嘻笑道:“公子自去吧,奴婢不知。”
嬴仲景并不意外,拱手後才飛上去。待看到眼前景象,他不由有些吃驚。
眼前的曠野遼闊無邊,坐落着幾十戶人家,房屋以南是一片片的藥田。炊煙升起,正是用飯的時候。
身後出現個挑水歸來的老人家,老人十分熱情地将他請到家中。進屋後,嬴仲景看見木桌前坐着兩個人。
羊戎端坐在木凳上,擦拭着佩劍。崔白龍倒是看了他一眼,開口介紹。
“西戎國散修,錦弦。”嬴仲景也坐下,環視一圈。普普通通的民房,隻住着老伯夫婦二人。
趁着老婦人做飯,嬴仲景看向招呼他們的老李頭道:“老伯,此關如何通過?”
羊戎也被嬴仲景直白的問題吸引,不由擡起頭。
老李頭卻轉移話題道:“我們這一族世代為玄雲子看守藥田,幾位和他一樣,也是修仙者?”
嬴仲景點頭,繼續道:“既然玄雲子已飛升成仙,老伯怎得還留在此地?”
老李頭眼中飛快閃過一絲郁色,呵呵道:“自然是為了你們啊。”
“老伯指的是外面的藥田?”崔白龍插話道,今日來時,他就試過去藥田收割靈草,可每當他靠近,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回去,這讓他郁悶不已。
老李頭終于道:“是啊是啊,我們招待諸位仙師,後日仙師們走時,我們下地采藥送于仙師。”
老婦人已将晚飯端上桌,老李頭隻顧悶頭吃飯,再不回答嬴仲景幾人的問題。崔白龍與羊戎自是沒動筷,隻有嬴仲景一人吃完飯食。
入夜,嬴仲景避開羊戎二人出門,走到樹下,踏上一片樹葉,姜泠月的身影旋即出現。
“師父,您急着找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