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牆不高,輕輕一躍就能進去,裡面果然布滿灰塵,門窗破舊,屋門上的鎖都生了鏽。
葉夏拔下頭上發簪,對着鎖孔輕輕一擰,鎖就開了。
“葉姑娘竟還會開鎖?”
“我早年跟江湖手藝人學過一些旁門左道,近幾年才被島主收為弟子,一時還不适應,讓沈盟主見笑了。”葉夏将發簪随意插回頭上。
屋内亦十分簡陋,幾乎一眼就能看清所有東西。最顯眼的卻是上方供着的牌位,正是離國将軍溫祁安。
二人見沒有尋錯地方,就開始分頭翻找線索。
葉夏動作飛快,衣櫃,桌角,米缸底下,所有能藏東西的角落都看了一遍,翻完還仔細歸置回原位,哪怕屋主人回來可能也看不出什麼不同。
沈星辭見她動作娴熟,忽然有些懷疑她興許不是第一次摸别人家的東西。
最終葉夏在床頭的暗格裡翻出了幾塊碎銀和一張羊皮紙。
沈星辭探頭一看,羊皮紙上畫了一些看起來亂七八糟,毫無規律可言的線條,左下角還寫了八個字“物極必反,絕處逢生”。
字和畫看起來竟完全不相幹,像是小孩子的随手塗鴉,但用的珍貴的羊皮紙,還特地藏在暗格裡,想來必然有其深意。
二人再沒找到其他線索,隻好先回到客棧。
其他人早已等在那裡,收集到的線索卻不多,畢竟鎮上大部分人都姓溫,說起離國将軍都略有耳聞,問起葬在何處就衆說紛纭了。
葉夏拿出羊皮紙,訴說了找尋的經過,衆人沒料到竟有收獲,又都先恭維了沈星辭一番。
葉夏又将羊皮紙交給衆人探讨,衆人輪番看了卻都看不出其中含義,又有些懷疑與離國将軍墓并無關聯。
見大家都未看出什麼線索,葉夏就随手收起羊皮紙,衆人又商讨了一番明日需要準備的物品,繩索、火折子、幹糧、水囊等均已備齊,才分頭睡下。
第二日一早,衆人跟着赤元、赤川行了半日,才到一處山脈腳下。
那山樹木攀天,灌木叢生,極其茂密。
衆人很少到這種荒僻之地,心中都隐隐有些不安。
赤元說古墓就在山腳下一處縫隙裡,帶着他們又走了一個時辰,才看到十餘名赤羽派的弟子。
赤元指着一名弟子道,“赤金,你将當時情形與盟主細說。”
那名弟子對沈星辭施了一禮,道,“當時打不開墓門,長老們就在此處挖了一條通道,吩咐我在外接應,但一直未有消息傳回,我未敢冒進,隻能送信回門派請求支援,等衆位師兄到了以後,昨日試着探入,卻發現地道内已經坍塌了,清理了一日,尚未完全疏通,隻怕還需幾日時間。”
衆人聽到此處,都忍不住心生疑窦,為何赤羽派中人一定要到此墓中?不惜挖地道也要入内?畢竟江湖人對盜墓十分不齒,實不算君子所為。
但礙于情面,誰也未敢率先提出來。
沈星辭微微皺眉,“多拖一日多一分風險,可還有其他路徑?”
若是再等上幾日,墓中缺水無糧,隻怕裡面的人更是兇多吉少。
赤金道,“墓門就在另一側,但是未找到機關,無法打開。”
衆人跟着他到了另一面,才看到一處石門。
那石門十分厚重,約有一丈高,上面雕刻兩隻昂首翹尾的白虎,張口露齒,四足剛勁有力,因經年累月風雨侵蝕,已有些斑駁,看來已許久無人打理。門口兩側各有一些石俑、石馬,已有些風化嚴重。
葉夏上前仔細摸石門上雕刻的紋路,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四周,道,“這白虎右足隐隐指向左側石馬。”
她走到左側石馬旁,彎腰蹲在馬蹄旁看向石門,看了一會,伸手在左側馬蹄底下微微一按,隻聽石門傳來軸動的聲響,緩緩向兩側打開了。
這座塵封一百多年的古墓,帶着一股沉重的氣息撲面而來。
衆人此時對葉夏亦有些刮目相看,心想她看着年紀不大,竟果真精通此道,竟不到一刻功夫就看出其中關竅。
衆人商議一番,沈星辭與葉夏打頭,風陽和風瑾斷後。
沈星辭看了看身旁的葉夏,道,“葉姑娘放心,我定然護你周全。”
葉夏轉頭看了看他,笑道,“沈盟主這話說得有些暧昧了,若我是情窦初開的小姑娘,隻怕此刻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目光流轉,神采飛揚,莫名與那張臉格格不入,沈星辭微微一愣,“葉姑娘說笑了。”
葉夏望向墓道,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到衆人耳中,“我既選擇進入其中,自然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遭遇什麼,隻會怪自己學藝不精,斷不會怪沈盟主保護不周。”
聞言衆人腳步微微一凝,此番入内,定然十分兇險,葉夏小小年紀都不怕,他們更不應該有膽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