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野單手撐在她身側,一隻手還捏着她的小腿,眼尾餘光能看到他手臂卷起的衣袖,手臂上青筋起伏。
他沒再遮住那道疤痕。
那是他破壞過什麼的象征,自帶視覺沖擊,刺激着阮傾雪的神經。
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那天那件禮服以及落了滿地的珍珠。
她清楚地知道那隻手臂的力量感,禁锢在她身上,她就動彈不得。
阮傾雪雙腿蜷曲,胸口劇烈地起伏着。
祁野棱角清晰的面容近在眼前,視線從她唇間收回,松開了捏住她小腿的手,“想清楚,你該怎麼對我負責。”
阮傾雪隻感覺他指尖滾燙,碰過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樣灼燒着她的肌膚。
她還能看見祁野留在她小腿上的指印,透着一層暗紅。
阮傾雪縮了縮腿,心情複雜地搓了搓祁野留下的紅痕,想要弄掉。
卻越碰越明顯。
欲蓋彌彰。
在祁野的指印之下,正好是她小時候留下的一道暗色的傷痕。
他觸碰過後,染上了幾分鮮紅的血色。
很怪。
阮傾雪這會兒心情也很怪。
她發現越弄越紅後,下巴搭在膝蓋上,盯着那片紅痕發呆。
她能怎麼負責啊……
阮傾雪從小到大都循規蹈矩,老師家長說什麼她做什麼。
長久束縛住的言行,往往會讓這樣的小孩向往危險的事情。
她不得不承認。
那天晚上被親吻觸碰得骨頭酥軟、靈魂輕顫時,她理智摧毀,萌生出過危險的僥幸心理。
她就借九叔試一下成年人的世界。
他又不會傷害她。
試過就結束,也好過她總是對着他想有的沒的。
可成年人的世界,好像比她想象得更加複雜。
比如他現在要她負責。
阮傾雪在床上窩了很久,手機一震,把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抽了出來。
發現是馮姨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不是祁野的消息,阮傾雪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沒什麼胃口,告訴馮姨做什麼都好,又窩了起來。
晚飯是馮姨送上來的。
阮傾雪沒敢出門,她接過馮姨手裡的東西,才猶豫着問她,“九叔吃飯了嗎?”
“先生接了一個電話出去了。”
阮傾雪眨了下眼睛,“出去了?”
“聽說是公司的事。”
阮傾雪答應了一聲,稍稍慶幸。
馮姨送下東西出去,阮傾雪就接到了電話。
她看着來電顯示上跳動着“阮文霍”三個大字,輕皺了下眉。
大伯為什麼會給她打電話。
她印象裡,他們能給她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阮傾雪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喂?”
“傾雪啊。”阮文霍的語氣很親和,讓阮傾雪有些陌生。
阮傾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确定是阮文霍,“怎麼了嗎?”
阮文霍支支吾吾半天,電話另一端出現些許雜音。
聽上去應該是那邊有人在催他說話。
阮文霍才開口,“你最近方不方便回家一趟,是跟你有關的事。”
“跟我有關?”阮傾雪并不想回去,“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裡說。”
阮文霍聽上去支支吾吾地,“是這樣的……”
他們糾結了很久,才坦白,“你姐姐跟你姐夫鬧離婚了,你姐聯系不上祁昀,說是不簽離婚協議就不用見面。”
電話被崔鳳蘭接了過來,“傾雪,你看看你能不能求求你九叔,聯系一下祁昀,讓他幫我們說說好話?”
這語氣熟悉,當年他們求她要爸爸遺産的時候,也是這個語氣。
當年阮傾雪未成年,很多事情沒辦法。
可現在不一樣。
阮傾雪深吸一口氣,“你們的問題,還要我去求人嗎。”
崔鳳蘭好聲好氣道,“傾雪,你看我們到底是一家人,那個離婚協議你幫幫忙……”
她歎了口氣,怒罵道,“誰能想到那個祁昀跟他爸一樣偷奸耍滑,不是個東西,想把咱們家都套進去,我們不能簽的。”
“你想想,你跟你姐是有血緣關系的姐妹倆,如果能不離婚那最好,你在祁家還有你姐照應。如果離了,你在祁家也不好過是不是?”
可阮傾雪不覺得兩個不相幹的人離婚,能對她在祁家有什麼影響。
阮牧晴也沒怎麼照應過她,不讓她夾在兩邊為難就謝天謝地了。
“你們應該有我九叔電話,需要就自己找他吧。”
“我們找他能有什麼用,你跟他關系親近啊,他那麼疼你,你說話肯定好用。”
阮傾雪這會兒有些聽不得這種話,像是在點他們做過的事情。
“我跟他關系沒有那麼親近,他也不怎麼疼我。”
說完就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