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這日裴霁曦與初雪晴聊過以後,初雪晴便又全心投入到了每日的觀察之中。結合她的記錄,經與幾位參将溝通,選出了各個兵種表現出類拔萃的幾人,報與裴霁曦。
中軍大帳之中,初雪晴報上了一份名單,“世子,這些人都可以重點培養。”
頓了頓,指着其中一個名字道:“表現最好的兩個,一個叫何生,人緣極好,各方面也比較突出;另一個祈允,能力上比何生更勝一籌,但性子上,和誰都合不來。本來這樣的人,還是安生做個士兵,可他的确文韬武略樣樣出色,可惜了。”
裴霁曦搖搖頭,“不可惜,不能融入他人,也就無法領兵作戰。”
“要不,我找他聊聊。”初雪晴試探道。
裴霁曦詫異道:“聊什麼?”
“既然文武都可以習得,那性子也可以改。他若真有決心,從習慣改起,一個月,足以樹立起一些交流的習慣,習慣樹立了,性子自然也就慢慢改了。”
裴霁曦溫聲笑道:“那你試試。”
*
午後的暖陽融化了地面的冰雪,初雪晴踩過泥濘的土地,前往校場。
正值士兵自由練習的時間。大多士兵三五成群有說有笑地練槍或是比武,其中有她看好的何生,正在教導别人如何耍刀。
她沖他們打了招呼,本想直接去找祁允,正在耍刀的鄭大勇叫住了她:“冬學,你天天看我們練多沒意思,來和我們比上一比呀!”
何生從兵器架上挑了一把刀,替她解圍道:“大勇,你是不是手癢了,冬學才多大,你都要弱冠了,要比也和你歲數差不多的比,咱們來比試比試!”
初雪晴沖何生笑過,轉而對鄭大勇道:“你們之中誰覺得沒什麼信心了,就都來找我比試,保管你們找回信心!”
衆人看她自謙,也都哄笑着,鄭大勇不好意思地摸摸頭,繼續練武了。
她穿過人群,找到單獨練槍的祈允。
“祁小哥,槍耍地這麼好,怎麼不去同别人一起練?”初雪晴面露微笑,試探問道。
祈允身材颀長,卻略顯清瘦,皮膚白潤如玉,眉眼間卻透着遙不可攀的疏離感。他見初雪晴過來,知道這是世子身邊的人,但也沒有特别熱情,隻淡淡回了句:“他們打不過我。”
“他們打不過你,但你可以教他們。”
“浪費時間。”祈允别過頭去,不再理她。
初雪晴見他如此傲世輕物,便知為何他不合群。她換了個方式,輕聲問道:“祁小哥幾次考校都拔得頭籌,是奔着做将軍來的軍營吧?”
祈允漫不經心回道:“自然是。”
“可我看,祁小哥可當不了将軍。”
“何出此言?”祈允變了臉色,不悅問道。
初雪晴淡笑道:“将軍是要領兵的,可連這些新兵都不理祁小哥,你又如何領的了其他老兵呢?無兵可用,怎麼做将軍。”
祈允有些不快道:“我将來要領的兵,自然比這些庸才要強得多。”
初雪晴聽到他如此評價這些新兵,略有不喜,卻未表現出來,隻道:“連庸才都不服你,誰會聽你的令?”
祈允微皺眉頭,問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問問你,敢不敢和我賭一下。”
“賭什麼?”
初雪晴緩緩道:“賭你能不能在三日内收服一個人。”
祈允輕哼一聲,道:“一個,有什麼難的。”
“好,若你赢了,我便向世子給你讨賞。”頓了頓,初雪晴繼續道,“若你輸了,你可得聽我的。”
“賞就不必了,隻是你沒有機會赢。”祈允嗤笑道。
*
初雪晴激将成功,便回去和裴霁曦講了這件事。
“若他赢了,你這個法子還管用嗎?”裴霁曦問道。
初雪晴淺笑答:“他不好赢,憑他這個性子,我和他說了幾句話,便感覺他太過恃才傲物,讓人不适,其他人恐怕更不願接觸他。且就算他赢了,也算踏出交流的第一步,也不是壞事。”
裴霁曦從書桌上抽出幾張紙,點頭道:“你倒是馭人有術。”随後把這幾張紙遞給了她。
紙上是漂亮的簪花小楷,運筆圓潤整齊,娟秀而不失挺拔。
裴霁曦道:“這是我今日寫的字帖,你按照這個,練練字。”
初雪晴接過字帖,認真看着,道:“這倒不像世子平常的字。”
“專門為你寫的,适合女子練習。”裴霁曦輕笑一聲,道:“你的字,連嚴将軍都看不上,要知道,嚴将軍可是出了名的胸無點墨。”
初雪晴赧然道:“平常看得多,寫得少,是我疏忽了。”
“無妨,多加練習就好。”說着他指了指身旁的窄幾,“你就在這練,我好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