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是潛意識了,還讓我提取,”方數則沒好氣地說,但他還是思考了一會兒,慢慢開口,“何瓊這個女人,我覺得她還活着,而且陳深把她帶在身邊,我的一切假設都是在這個前提下,你要是覺得不靠譜,我接下來的話,你可以當作沒聽到。”
“陳深有種天生的絕妙幽默感,這讓他成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人,人很容易就對他心生親近,畢竟幽默是人際交往最好的潤滑劑,我不認為這是他裝出來的,”方數則不自覺地用手指緩緩擊了幾下桌面,他試圖堅定自己的心中判斷,“我不是否認他的反社會人格和對感情認知的缺陷,但他天性就是個幽默風趣的人,這和他會做的事并不沖突。”
“如果順着反社會人格的本性來,以他的智商,其實可以做到許多事,隻是他會認為不夠有趣而失去欲/望,所以相對其它反社會人格的犯罪者,他表現出來得更加收斂,也更容易讓他隐藏,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想去找他過去犯罪的證據如此困難,”方數則說,“我接下來推論都是建立在何瓊沒死的基礎上的,何瓊如果沒死,那麼他一定是發現了新的有趣的東西。”
“這個有趣的東西,你想從他身上下手,幾乎不太可能找出線索,而何瓊是個更簡單的突破口。”
“這樣子,那麼我們假設陳深的确把何瓊帶在了身邊,”趙傑接話,幫着梳理線索,“何瓊之前和陳深有過交集,她的丈夫跑來襲擊他,後來何瓊的丈夫被殺後分屍,她的弟弟承認了罪行,不過陳深發覺了分屍并不是他弟弟做的,于是釣魚執法,把姜鴻這個專業分屍的給釣了出來,事情大概是這樣,何瓊讓陳深覺得有趣的地方可能在哪裡呢?”
“你們和姜鴻談過麼?”方數則問。
“談過,标準的癡漢,對陳深可是無比關心。”趙傑笑道。
“這誰不知道,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事,”方數則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緊緊皺着眉頭,“你先别說話。”
方數則陷入沉思,将何瓊這個人身份再往上一級,那麼便是宋韫家,何瓊被家暴的事再往前推,那麼便是陳深的身世被無良的媒體曝光,宋韫家的人以為陳深繼承了宋韫的遺産,開始找陳深麻煩,姜鴻應該也是那段時間注意到陳深的,陳深先前還收到了一本宋韫的舊筆記本,當時他們将其理解為了友善的舉動又或者是……一種試探。
“姜鴻有沒有給陳深郵寄過一本宋韫的舊筆記本?”方數則突然擡頭,眼神銳利。
“筆記本?”趙傑愣了下,“我再去問問,不過他當時其他事沒說,他對陳深的癡漢事倒是交代了個底朝天,完全沒有提什麼筆記本的事。”
“知道了。”方數則點了點頭,姜鴻怎麼發現陳深的,當初他也問過,隻是對方隻字不提,想必也不是什麼正規途徑,供出來會讓他的罪名證據又多上一條的那種,所以他也沒有過于深究。
方數則陷入了沉默,這些線索他也曾梳理過,隻不過線索千絲萬縷,他卻始終抓不住最關鍵的那一條線。
“如果他帶着何瓊,出于他惡劣的幽默感,那麼他一定又是在玩什麼他覺得有趣的遊戲,不論那是什麼,”方數則下了他能下的結論,“可能是宋韫家那邊有什麼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事,他出于看戲心态,又或者何瓊讓他感覺和林淮一樣值得花點時間玩遊戲。”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他帶着何瓊一起玩追兇的遊戲,可隻有何瓊親眼見過了兇手,才值得他帶在身邊,但這不可能,宋韫死的時候,何瓊還在十分遠的地方上課,不可能目擊到兇手,因此我隻能想到一個可能,他在追兇遊戲加了個替代品的戲份,可是這種玩法太低級了,我不認為他會感興趣,連林淮他一開始都不是很感興趣。”方數則分析。
“連林淮?”趙傑笑道,“沒想到,在你心裡,林淮的檔次還挺高的,我還以為你一直覺得他不怎麼樣呢。”
“閉嘴,”方數則有些惱羞成怒,“他傻得适合被人玩和檔次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