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數則站了起來,陳深愣了下,方數則一把扯下了那個電擊裝置,又去解陳深的腳铐。
“老方?”陳深後退了一步,這混賬終于有點慌了。
“對你來說,世界上的正義和規則沒有任何意義吧,仔細看,人和畜生做的都是一樣的事,真不幸,我倒是理解你。”
“我們倆幾乎是一樣聰明,看世界有着類似的視角,你以為我天性是什麼偉光正的人麼,”方數則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眼睛在眼眶中間一動不動,竟是有幾分恐怖,“在上大學遇到你前,在我眼裡,絕大多數人都是臭魚爛蝦,在這個社會如同墊腳石般無趣的存在,要不是我母親的緣故,我壓根就不會把我的腦子用在破案上面。”
“因為你,我開始發現那些平凡人還算可貴的地方,說到頭來,你才是最看不上他們的人。”
“既然如此,那不如一起爛吧,”方數則解開了陳深的腳鍊,将它扔到一邊,“現在你自由了,我們可以一起做你想做的事了。”
“我可以幫你,有我們兩個一起,事情一定可以萬無一失,”方數則張開雙手,““對了,你不是真的陽痿吧,我們都知道暴力和性是可以互相替換的,你想幹林淮麼,還是想他幹你?”
陳深坐在地上低頭沉默不語,方數則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倒是說話啊。”
陳深頭發淩亂,方數則抓起他衣領時,那野獸一般的眼神還是從發間一晃而過,陳深側過了頭,回避了方數則。
他維持着沉默,要不是陳深緊繃的肌肉,方數則簡直以為他根本就在狀況之外。
“不行。”幾乎是過了整整兩分鐘,陳深才回答。
“有什麼不行的,人到你手上,這次可以不用忍了,什麼都能做了,接觸了這麼多案子,這方面我經驗說不定也沒比你少多少,我們有很多方法控制人不去自殘,也很多方法能滿足自己,”方數則一步步緊逼,“林淮的确是這方面的極品,越強越倔強,越能滿足征服欲,又有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控制得當,玩殘前可以玩好久呢,多刺激的都可以玩,至少有爽過了不是麼,反正你也沒把自己的命當多大一回事,人生得意須盡歡啊。”
陳深他的呼吸明顯變粗重了,他手腕上的青筋暴起,可他依舊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個雕像固定在了地面上一樣。
“為什麼不去做,你這個懦夫。”方數則嘲笑道,他一把抓起陳深,逼迫他看自己,陳深的眼神黑漆漆一片,像是黑夜中的惡魔毫無情緒,他的瞳孔反光漸漸消失不見,非人的感覺甚為可怖,不過方數則很快發現這是有生理原因的。
下一刻,陳深身體一倒,癱在他身上。
方數則愣住了,他往下一看,才發現了陳深手邊已經注射完了的鎮靜劑針管,這家夥給自己紮了鎮靜劑。
什麼時候???鎮靜劑又是什麼時候到他手上去的,看起效的時間,是他自己開口時候就注射了麼,自己居然完全沒注意到……這家夥怪不得來找自己,心思不夠周密根本關不住他。
“幫幫我。”陳深的聲音缥缈虛無,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方數則愣住了,他本以為陳深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方數則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曾經也接觸過這種幫我的信号。
那是一個隻見過一兩面的小學妹,看上去陽光積極向上,他并不完全了解對方有什麼壓力,那天他剛好偶遇了她,他都沒有瞧見她,小學妹卻叫住了他,那時他也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可他的确有事,說了句便匆匆離開,第二天,他得知對方自殺了,她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了腎上腺素,走得是那樣堅決,可見到并不相熟的他時,居然還是叫住了他。
想自殺前,人是會求救的,有時候就是一念之差罷了,同理,陳深也是在向他求救,他并不想如此瘋狂。
他将陳深拖到單獨的房間,扔到床上,認命地開始檢查這個準備用來關陳深的房屋,從馬桶到通風口檢查了一個遍,确保裡面沒有可以利用來逃生的工具,關上門後,他又來到外面的房間,這些藥劑裡裡面說不定也有可能混入無效的藥物,也需要檢查。
就算是出于大腦的理智,一個沒有感情的瘋子,表面上卻做到了一些所謂有感情的人都做不到的事,哪怕失控,也極力不讓自己的負面情緒絲發洩在“愛人”身上。
方數則将藥劑歸類時,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真是諷刺,這個自私的瘋子做到了近似無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