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結夏猝不及防地被點了大名。

班裡同學紛紛投來視線，江結夏從容起身，暗暗用手指戳了戳前面的沙白。

沙白身子後仰，熱心地擡起自己一片紅的試卷，小聲提醒道：“試卷，試卷！閱讀第二篇第二題。”

什麼試卷？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有試卷嗎？

江結夏低頭掃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課桌，壓根兒沒有看到自己的試卷，他目光微轉，瞄上了沙白的卷子，從一片紅中找到了選項，然後擡頭，“選C。”

沙白一愣，低頭看了看卷子，小聲快速道：“選A啊，大哥！”

江結夏立刻改口，“選A。”

英語老頭臉色慢慢沉了下去，“課代表，你告訴他選什麼。”

坐在第一排的林子文慢慢起身，“D。”

沙白眉頭一皺，又細細看了看自己的卷子，好家夥，還真選D，剛才事情緊急，自己卷子錯的又多，看岔了，A是上一題。

沙白默默坐直了身，有些心虛，不再說話。

好在江結夏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敢于承認自己的錯誤，“不好意思老師，剛走神了。”

英語老頭聽到他的道歉，臉色稍稍緩和了些，“江結夏，你英語雖然考了班級第一，但這不是你驕傲的成本。”

“上前來拿你的答題卡。”

“江結夏你的字能不能好好寫？”英語老頭一手翻着他答題卡，一面忍不住道：“客觀題全對，滿分十五的作文，你隻拿了7分？”

“你這字……”英語老頭細細看了看，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要上天嗎？閱卷老師給你6分都是仁慈了，要是我改卷，一分也不給。”

雪白的答題卡橫線上，一排排張牙舞爪，東倒西歪的英文爬在橫線上。

海城中學的閱卷效率很高，周一考的開學考，周三便出了成績。這會兒，江結夏才回過神來，難怪講台前圍了一堆人，原來是成績出了。

江結夏知道自己英語好，高一時就知道，不過他沒想到換了一個班級，還是沒一個能打的。他默不作聲地接過拿自己卷子，翻過答題卡看了看作文，有這麼醜嗎？還好吧，這不挺好看的嗎？

“還行啊……”

英語老頭看他盯着自己作文看了老半天，最後來這麼一句，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最後恨恨道：“下課來我辦公室拿字帖。”

“哦，知道了老師。”

下講台時他不偏不倚對上了林子文直勾勾的視線，江結夏掃了一眼沒有理會，徑直回了自己的座位。

身後英語老頭還在絮叨，“英語年級第一也是江結夏同學，大家向他學習可以，但别學他的字，東倒西歪的，閉着眼睛都寫不出這麼醜的字！”

想來是英語年級第一出在了自己班，平日裡不苟言笑的英語老頭這會兒也開起了玩笑，班裡氛圍輕松不少，連沙白都開始造次了。

沙白沖江結夏挑挑眉，大聲捧場：“老師說得對！”

話一出，又逗得班裡同學笑聲不斷。

“好了，我們繼續上課。”

很快，一節課就結束了。

江結夏去辦公室拿了英文字帖，被英語老頭教育了一番，愁眉苦臉地回了教室，一進教室沙白就圍過來，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夏哥，牛啊。”

江結夏随手翻了翻字帖，“還行還行，一般吧。”

雖然是謙虛的話，但話裡話外卻沒有一絲謙虛的意思，滿臉寫着“這麼簡單的卷子，考這點分不是正常的嗎？”沙白突然覺得自己受到了無形的一擊。

“不過才考了一次第一，有什麼可得意的。”陰陽怪氣的聲音插了進來，林子文起身拿了試卷和紅筆走到兩人面前，不屑道：“希望你每次都能這麼運氣好。”

說着，林子文就要從二人中間擠過去，江結夏側了一步，不留痕迹地擋了他的路，無辜地歪歪頭，“你說什麼？剛才沒太聽清，再說一遍吧。”

林子文哪裡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但又不肯落了下風，于是咬牙切齒道：“你不過是運氣好了點，有本事每次都拿第一。”

“哦，你說這個啊。”江結夏攤攤手，很是無所謂地開口，“我一向運氣很好，至于第一嘛，你想要嗎？下次我送你，别着急哈。”

林子文臉色變了又變，擠開二人，冷冷扔下一句“誰稀罕。”

“啧啧啧。”沙白努努嘴，“夏哥，你不知道吧，在你來之前，林子文整個高一一年都是英語的單科第一，還因為這個被選成英語課代表了呢，可把他得意死了。”

原來如此，難怪林子文這麼按耐不住地來找事兒，真夠無聊的，這第一他想要，那就靠自己本事來拿。

江結夏“哦”了一聲，突然覺得肚子有些餓，早上真不該把早飯給孫北仁。

一早上的時間，開學考的成績也相繼公布。

開學考江結夏可以說是毫無準備，所以他并不是很想看到自己的成績，奈何沙白這個熱心腸把他每一門成績都仔細抄在紙上拿給他看。

他面無表情地盯着放在自己桌上的紙條，“我可真是謝謝你……”

“小事，咱倆誰跟誰，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