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結夏愣了片刻,視線下移看到了聞松一直拿在手裡的外套,他伸出手,“謝了。”
“嗯。”聞松語氣淡淡,視線輕描淡寫地掃過江結夏T恤領口處的紅點。雖然他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緒,但江結夏卻莫名感覺到眼前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聞松率先轉身,江結夏快步跟了上去。
“走了。”
江結夏乖乖“哦”了一聲,将外套大大咧咧地往肩上一甩,“嘶——”
“怎麼了?”聽到身後動靜,聞松立刻回過頭來。
果然,人倒黴的時候做什麼事都是倒黴的,他不過随手一扔外套,外套拉鍊就不偏不倚砸到了肩背處被混混打了一棍的地方,從小嬌生慣養的江結夏就沒吃過什麼苦,自然也鮮少受傷,于是乎這一會兒他很沒骨氣的倒吸一口涼氣。
江結夏疼得龇牙咧嘴,卻在聞松轉過身的一刹那,連忙放平嘴角,保持着微笑,“沒事,一點事沒有。”對上聞松探究的目光,他生怕聞松看出什麼端倪,心虛地催促道:“快走快走,回學校上課。”
聞松沒什麼表情地擡眼,十分無奈地歎口氣,沒有戳穿江結夏拙劣地演技,“看看手表,幾點了。”
江結夏不明所以,順從地擡手看了看手表,手表表面的玻璃盤滿布裂紋,是剛才打鬥中不慎磕到了,“三點十五……”
什麼?!三點?!
勉強看清表上時間後,江結夏猛地睜大了眼。
海城中學下午兩點上課,現在回去妥妥遲到。
算了,遲到一分鐘是遲到,遲到一小時也是遲到,反正都遲到了,不如直接回家算了,大不了讓夏女士給方姐打電話請個假。
短短幾秒,江結夏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去路,他平複心情後,看向聞松,“我不回學校了,你還回去嗎?”聞松還沒開口,他又道:“你快回去吧,别被老孟逮到了。”
看到江結夏現在反過來操心自己,一時間聞松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剛幫了你,現在就趕我走?”
“哪兒有的事……”江結夏讪讪摸了摸鼻子,破罐子破摔地開口:“要不……我也讓夏女士幫你請個假,我們一起回家?”
“車來了,走吧。”
一輛黃綠相間的出租車緩緩停在兩人面前,江結夏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車,他隻不過是随便建議了一下,聞松還真打算和他一起逃課啊?
“上車。”
聞松沒有給他思考的時間,直接拉開車門,朝江結夏看了一眼,眼神示意他先上車。
直到坐到車裡,車子發動朝着陌生的方向駛去江結夏才回過神,“這不是回我家的路吧?”
“嗯。”聞松淡淡應了一聲,“先去醫院。”
聽到醫院二字,江結夏似是想起什麼慘不忍睹的回憶般,臉色有些奇怪,“去醫院幹嘛?”
聞松歪過頭定定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瞳孔越過江結夏的臉落到搭着外套的後背,“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很好,我沒事,不用去醫院,真的……”江結夏越說越沒有底氣,因為後背被木棍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而且他覺得自己身上特别癢,忍不住地想撓,隻是因為在聞松面前,他忍住了。
“沒得商量。”聞松慢慢收回視線,目光下移看到江結夏脖頸處沒有消散的紅點,眸光暗了幾分,“你怎麼惹上的那些人?”
“啊?”江結夏反應了一會兒,慢吞吞道:“你說小刀疤啊,三年前他欺負胥宸正好被我看到,我這麼一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好孩子,自然是不可能視而不見的,我當時就沖進去狠狠揍了小刀疤一頓,還報了警。”
“當時小刀疤被我三兩拳就打趴下了,我厲害吧。”說起這個,江結夏就忍不住像個求表揚的小孩一樣得意。
其實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三年前,正處于叛逆期的江結夏小同學被夏女士沒收了電腦後的幾個月内每天放學都去學校附近的一個網吧打遊戲,在裡面認識了打黑工的胥宸,一連去了半個月,雖然胥宸是個悶葫蘆,但江結夏憑借着自來熟的性子也和他混了個半熟。
那時候的江結夏身上總帶着些中二病,即便沒有分化,身高也不算高,還瘦兮兮的,但總是幻想着做一個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所以當他偶然發現小刀疤每天都守在網吧門口堵胥宸時,他便留了心眼。
一次,小刀疤和一群Alpha喝了酒,直接進了網吧,揚言要長相白淨的胥宸做他們的Omega,即便當時的二人都沒分化,但都上過生理課,自然明白幾人的意思,胥宸不肯,小刀疤便仗着人多勢衆想霸王硬上弓。
網吧裡很多人,可人人都不想惹麻煩,就連老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小刀疤一行人胡作非為。
恰巧江結夏放學,看到胥宸要被帶走,他立刻報了警,然後二話不說沖上前一腳踹開了小刀疤,拉着胥宸就往外跑。兩人東躲西藏,拖延時間直到警察抵達帶走了小刀疤一行人。
經此一事,胥宸被網吧老闆辭退了,夏女士也擔心江結夏再去網吧收到意外傷害,還了他電腦。小刀疤一行人也被帶到了少管所進行教育,隻不過因為一行人中大部分是未成年的Alpha和Omega,受了第三性别法律的保護,草草關了幾月便放出來了。
後來江結夏聽說,一行人被放出來幾月後,小刀疤又生了事,這次是他□□了一個剛分化的Omega,觸及到了法律底線,于是被關了監獄。
聞松靜靜聽着江結夏同他講這些往事,心底五味陳雜,“後來呢?”
說起這些往事,江結夏滿臉傲嬌,仿佛自己就是一個蓋世英雄,“那件事之後我和胥宸就沒了聯系,不過你知道有多巧嗎?高一開學,我和他竟然是一個班的,他還成了我同桌!”
藏在袖子裡的手指無意識蜷了蜷,聞松低低“哦”了一聲,情緒并不怎麼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