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遠了,想遠了。
江結夏歎了口氣将發散過度的思維扯了回來,經過一番心理鬥争,他已經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第二性别的轉變。
護士打量了一會兒身前的男生,男生相貌出挑,看上去又乖順,一時間她有些心軟,安慰道:“你這個年齡二次分化實屬少見,并發症也多,還好你和你那位朋友信息素适配度高,一直給你放信息素安撫,不然啊,腺體二次發育的痛苦可不好受啊。”
江結夏精神已經好了很多,但還是有些呆,“給我放信息素安撫?”
聞松嗎?
江結夏突然想起來那個漂浮在大海上的夢,難道也和聞松給自己放信息素安撫有關嗎?
護士推着他進了電梯,“是啊,你該重新上生理課了,Alpha的信息素可以對Omega起到安撫作用,适配度較高的情況下也可以幫助Omega緩解腺體發育的疼痛。”
“這樣啊……”江結夏看電梯停在了二樓,突然問道:“我和他信息素适配度有多高?”
護士推着他出了電梯,“99%。”
*
“夏哥,你終于回來了!”
“你怎麼突然生病了?嚴重嗎?”
沙白看到江結夏穿着超級騷包的大紅色立領衛衣邁着拽上天的步伐進了教室,連忙起身跑到跟前,“你可不知道,這幾天作業多的要死,折磨死我了。”
“特别是英語老頭,一天兩套卷子,是人做的嗎?!”沙白越說起勁兒,“不過好消息是,高一那幫小崽子軍訓完了,籃球場開放了!”
江結夏在醫院呆了兩天,腺體發育穩定後就回了家休養,今天是第七天,他腺體二次發育總算是結束了,他無聊的生活也總算結束了。
雖然在學校也無聊,但好歹有人說話。
在家休養的那幾天,可差點把他憋壞了,就差和房間裡的那根樹枝說話了。
因為腺體發育,特别容易困。所以基本上他醒的時候,聞松上學去了。他睡的時候,聞松還沒下自習。
一連過了這麼多天,他竟然和聞松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更别提找人說話了。
一周沒回學校,江結夏竟然還有些想念教室的小桌子,他看了一眼叨叨個不停的沙白,毫不留情地吐槽:“行了,說得好像試卷發給你你會做一樣。”
被說中心事的沙白撓了撓頭,嘿嘿一笑,“還是你懂我,不過……”沙白話音一轉,幸災樂禍地看向江結夏,“夏哥,你也逃不掉。”
江結夏莫名地瞥了他一眼,沒太明白他話裡的幸災樂禍是哪兒來的,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桌子。
本就不大的課桌上擺滿了各種試卷,黃的、白的、大的、小的……應有盡有,層層堆疊,甚至堆起了一個小山包,活脫脫像個廢紙處理廠。
“靠……”江結夏突然覺得頭疼。
這學校是瘋了嗎?!才幾天啊?這麼多試卷,不怕把學生壓死嗎?
更何況,他才高二,高二!懂不懂?!
江結夏忽略了沙白一旁的傻笑,闆着臉走到自己的小課桌旁,三兩下把所有試卷一折塞進了抽屜。
眼不見心不煩,反正他是不會把那些試卷補上的。
沙白笑得快要昏厥過去了,江結夏幽幽開口,“有這麼好笑嗎?”
“夏哥,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江結夏:“準奏。”
沙白:“下周月考。”
江結夏:“……”
“唉,夏哥,你去哪兒?”沙白擡頭,目光一路跟随着江結夏,看他起身朝外走去時,連忙開口,“下周呢,抱佛腳還來得及,别逃學啊,通宵學兩天也還是可以的。”
江結夏頭更疼了,“誰逃學了?方姐讓我去辦公室,要一起嗎?”
語文作業沒寫剛被收拾過的沙白,現在聽見方晴的名字就頭疼,連連擺手:“不去,不去,你快去吧,别讓方姐等急了。”
早自習鈴聲響了,喧鬧的校園瞬間安靜下來,郎朗書聲在走廊回蕩。
這時候的辦公室格外的安靜,冷白的燈管挂在天花闆上,深色大理石地闆反射着淡淡的光,空調開得很足,江結夏一進辦公室,就再次被空調溫度冷得一哆嗦。
他抖了抖肩,辦公室裡零星坐着幾個老師。
他朝老孟的桌子掃了一眼,滿是茶垢的水杯不在,三角尺不在,應該是上課去了。
江結夏收回視線朝工位在最裡面的方晴走去,走近才發現方晴桌前還坐着一個男生,方晴正和他小聲交談着。
男生背對着他,看不清臉,他伸了伸脖子,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方姐,我來了。”
方晴擡眼,臉上的笑容還沒揚起就收了回去,她哭笑不得地盯着江結夏身上紮眼的衛衣,“你校服呢?不怕又被罰寫檢讨?”
江結夏臉不紅心不跳地摸了摸頭,“校服太薄,醫生說我不能着涼。”
一聽就知道是胡說的,不過方晴也算是對江結夏有了些了解,他除了不穿校服之外,還算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好孩子,上次她送他校服,沒想到這臭小子第二天把校服錢塞自己教案裡還回來了。
“算了算了,你這些胡編亂造的功夫還是留着和紀檢老師說去吧。”說完,方晴揚了仰下巴,“凳子那邊,自己拖過來坐。”
“得嘞。”江結夏勾過凳子一屁股坐下,又好奇地看了看那個同樣不穿校服一言不發的男生。
男生似是感受到江結夏的目光,轉過頭來。
看清男生長相的同時,江結夏脫口而出道:“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