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結夏看了看二人間的距離，道：“我要喝水。”

聞言，聞松立刻起身接了一杯溫水放到一側，而就在他轉身時，江結夏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聞三木，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江結夏仰着頭，直直望着聞松，“你今天怎麼回學校了？還有……許書雪她爸說的你要轉學是怎麼回事？”

這是他在辦公室門外偷聽到的。

聞松垂着眼，目光落到手腕處，沉默了幾秒，道：“是。”

“是什麼？”江結夏腦子空白了一瞬。

聞松擡眼對上江結夏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如琉璃一般的眼睛裡倒映着他小小的身影，像極了某種稀世珍寶，“我要轉學了。”

一秒……兩秒……

短短兩秒的靜默好似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江結夏眉心動了動，握着聞松手腕的力重了些生怕下一秒面前人會消失，他故作輕松道：“所以……你今天回學校是為了這件事？”

“嗯。”

“是你爸媽回來給你施壓了嗎？你放心，我已經知道許書雪為什麼要針對你了，是林子文，許書雪和林子文兩人合謀的，隻要再等幾天，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找到真相的。”

江結夏語氣有些急促，生怕說慢一秒聞松就會離開，一口氣說完後他看向聞松，“所以……你可以不要轉學嗎？”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聞松最先挪開了視線，他沉默了一瞬，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沉下聲道：“江結夏，都這麼大的人了，能不能遇事别那麼沖動？”

“你的那些個人英雄主義能不能收一收？”

像是沉寂許久的火山突然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聞松的話點燃了積壓在江結夏心底許久的怒氣，他忍了忍，道：“聞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聞松深吸了一口氣，掙開了江結夏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這件事我不想你繼續插手，為什麼你就不能聽我一次話呢？能不能不要這麼莽撞？”

江結夏一聽，登時來了氣，低聲吼道：“我這麼做是為了誰？聞松，你自己聽聽你說的話，我想幫你，怎麼到你那兒就成我不懂事，我莽撞了？”

“好好好，我個人英雄主義重，我就是愛逞英雄，我就是沖動，你滿意了？”

江結夏越說越委屈，說到後面，眼底不争氣地湧上了些淚意，他偏了偏頭，一咬牙将不争氣的眼淚壓了回去，整個人像是個炸毛的幼獅。

聞松自然沒有錯過江結夏這一瞬的變化，垂在身側手下意識動了動，他想抱抱江結夏，但最後，他還是克制地放下手，在一側握緊了拳，指甲嵌進了掌心，連心的疼痛令他回過了些理智，“謝謝你的好意，但……我不需要。”

“聞三木。”江結夏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呆愣愣地回過頭，“你是要和我劃清界限的意思嗎？”

聞松沉默不語。

但這幅樣子落在江結夏眼裡和點頭沒什麼兩樣，他突然有些摸不清聞松突然這幅冷淡疏離的樣子到底什麼意思，明明是他先主動求和招惹的他，明明是他主動求自己原諒，怎麼最後自己成了跳梁小醜。

“好，聞三木，你的事，小爺我不管了！”

江結夏幾乎是低吼着出聲，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病房裡是死一般的寂靜，偶有走廊護士推着小推車走過的車轱辘聲由遠及近而後慢慢遠去，此外，病房靜得像是一片被單獨割裂出去的時空。

直到病房門被突然推開，房外雜鬧的聲音争先恐後地湧進，才将這片時空拽回原位。

“寶貝兒子！快讓媽媽看看，怎麼樣了？”

夏女士踩着小高跟小跑到江結夏面前，焦急地捧起他的臉，左看右看，看到江結夏頭上的紗布後，忍不住紅了眼眶，“我兒子不會以後都要破相了吧？”

“放心兒子，你媽我一定會找最好的整形醫生給你恢複的。”

江結夏回過神朝自覺站到遠處的聞松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道：“夏女士，我沒事，隻是磕破了點皮，破不了相，你放心吧。”

“真的嗎？”夏女士捧着江結夏的臉，覺得手感不錯于是又用了點力，将江結夏的臉揉捏了一番，心想，自從這小子長大了就不讓捏他的臉了，現在有機會可得好好捏兩把。

嗯……還是小時候可愛，長大了手感都不好了。

知母莫若子，江結夏怎麼可能不知道夏女士心裡想什麼，他無奈道：“媽，我的臉好捏嗎？”

“還行。”夏女士故作沉思好半晌，幾秒後才戀戀不舍地放開了江結夏。

“小松也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