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維已經被酒精侵蝕剩不下多少的腦子,此刻的想法十分簡單——既然自己沒力氣,旁邊的人有力氣,那讓對方帶着自己移動再正常不過了。
看着如此主動的小貓,即使知道這是因為醉酒的影響,維爾德還是無法抑制住内心的喜悅。雖然醉酒之後這麼乖巧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但這樣信任的姿态卻也讓他看到了成功的可能。
維爾德雙手穿過腋下,将人抱起,讓對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諾卡也十分自然地用手環住維爾德的脖子,分擔着些許重量。
“唔……涼涼的……”
瑞爾族全身的毛發讓他們相比其他種族要更加不耐熱,因為酒精而燥熱的身體此刻接觸到冰涼的精靈,依靠本能就貼了上去,将身體貼住對方,用腦袋蹭着,尋找着一個舒服的位置。
維爾德聞着湧入鼻腔的甜蜜氣息,不知道這是因為對方沾染上的酒液,還是因為自己雀躍的心情。
溫熱、甜膩的氣息吹拂在自己的脖頸處,噴灑到了精靈敏感的耳根。維爾德感覺自己能從諾卡呼出的氣息中聞到星辰佳釀的味道,讓自己也有些醉了。
對方的心跳透過緊貼的胸膛傳遞到了自己身上,不斷地震動讓自己的心跳也同步了起來,借着奔流的血液傳遞到了自己耳邊。
維爾德能夠感覺到自己不斷升高的體溫,就像自己的身體被對方的熱意點燃了一樣。
被抱着的人十分乖順,除了最開始的調整,後面就再也沒有亂動和掙紮,被抱進浴室放下後就自覺地脫起了衣服。
“你……在幹嘛!?”被諾卡這不設防的樣子驚到,維爾德直接喊出了聲。
“洗澡啊。”諾卡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洗澡不就是要脫衣服嗎?不然打濕了怎麼辦?已經醉酒的人當然不會考慮害羞不害羞的事情,腦子裡隻剩下最簡單的邏輯。
已經解下身上大半衣物的諾卡,看着沒有動作的維爾德,原本癱軟的身體忽然生出了力氣,歪扭着走到對方跟前,伸手去解開精靈身上的衣扣。
看着執拗地往自己身上摸索的諾卡,維爾德趕忙抓住對方的手,避免讓對方發現自己的秘密,嘴上喊道:“我就不用了!”
“洗澡……脫衣服……”最簡單的邏輯代表着最固執的想法,即使是最能說會道的騙子,也沒辦法勸說一個醉了的人,“會沾水……弄濕衣服……”
聽着這熟悉的話語,維爾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不是自己幾天前剛說的話嗎?結果現在用在了自己身上。
力量強大的精靈決定不再講道理,本就是武者的他輕松地制住了胡亂摸索的醉鬼,将人摁進了浴缸裡。
溫熱的水逐漸沒過了雪白的軀體,已經不是第一次的維爾德十分順當地清潔着躺在浴缸裡的人,慢慢梳理開對方身上虬結的毛發。
隻是這回,被制住的小貓就沒那麼乖順了,嘟着嘴在浴缸裡不斷用水攻擊着不合規矩的精靈,将他的衣服弄濕以證明自己的道理。
吸滿了水的布料緊緊地貼合在線條分明的身體上,勾勒出下方凹凸有緻的輪廓。
看着渾身濕透,并攏腿坐在那裡的精靈,醉酒的小貓對自己孩子氣的報複十分滿意,乖乖地接受了對方之後的清洗。
用浴巾擦拭幹淨對方毛發裡的水,維爾德嘗試着用了一個速幹的魔法。
結果還算成功,隻是自己的心上人忽然胖了一圈。
“有衣服嗎?”維爾德不抱太大希望地問道,畢竟他已經體會過醉鬼的邏輯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諾卡還真的取出了一套衣物放在了台面上,維爾德拿起一看确實是對方平常穿的睡衣。
維爾德想不明白對方現在的智商處在一個什麼樣的水準。
仔細地把心上人包裝好,這個過程裡對方又恢複了乖巧的樣子。讓擡胳膊就擡胳膊,讓伸腿就伸腿,給維爾德一種對方是某種人形魔法傀儡的錯覺,一個指令就是一個動作。
精靈将洗幹淨的人塞進了床鋪裡,又重新走回了浴室,清理着自己狼狽的衣服和身體。
用手擦拭掉鏡子上的水霧,維爾德默然地看着裡面的自己——
脊背上全是猙獰的痕迹,腰背處還有着不斷遊走的黑色紋路。誰能想到衣物下方藏着的竟然是這樣的場景,維爾德不知道讓醉了以後,表現得像孩子一樣的諾卡看到這樣的自己,會不會吓到對方。
熱氣蒸騰,帶起水霧,又重新攀附上澄淨的玻璃,将這猙獰的樣貌隐匿起來。
汩汩的水流聲帶着熱意,回蕩在這片狹窄的空間裡。
穿戴整齊,将自己已經半幹的長發束起,維爾德才走出浴室。
結果就看到他以為已經睡着的諾卡,此刻拿着被子遮住半張臉,剩下那半張臉上是睜圓的眼睛,正滿含着期待看着自己。
“怎麼還不睡?”維爾德奇怪地問道。對方明明之前醉得都趴在桌子上了,結果現在在床上過了這麼久都沒睡,身上炸起的毛發都貼合下來了。
“等你!”諾卡将頭竄出了被子,高興地說道,“問問題!”
維爾德不明白這是什麼睡前儀式,他還以為是要講故事。
無奈地,精靈坐在了床沿邊,輕聲說道:“問吧,問完了就睡覺。”
“精靈都和你一樣嗎?都那麼好看……”話說到一半,諾卡又把頭蒙進了杯子裡,像是羞澀一般。即使如此,對方的聲音都降低了不少,維爾德還是清楚聽到了後半句話,“……都那麼大……”
維爾德愣了半晌,被這直白的問法驚到了,直直地看着被單下凸起的一塊。直到諾卡重新探出腦袋,同樣直直地看着他,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不是,我是其中的異類。”
他能聽到自己的聲音是多麼柔和,帶着寵溺和無奈,染上了同樣的醉意,做了一場清醒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