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嘛不想辦法偷走?!”
擺放在桌上運行的裝置中,傳出梅蘭尼不敢置信的聲音。
在又經過一番努力後,諾卡成功将自己手中的籌碼變為三枚金币的價值。
鑒于繼續待在賭場既沒有收益,也沒有意義,諾卡十分果斷地選擇了早退,将思考這件事情帶回酒店進行。
天氣晴朗,銀鈎懸挂,天上的星辰照着世間之理運轉,地上的人也按照自己的方式串聯在一起。
諾卡和維爾德回到房間時,梅蘭尼的照常通訊還沒有結束,在他們準備湊活今日的晚飯時,摩恩也順勢詢問了他們今日的收獲。
然後他們就收獲到小姑娘那充滿震驚的建議。
像是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一樣,另一頭的梅蘭尼立刻罩住自己的嘴,輕聲對着手中的金币說道:“偷走欠條不就不用擔心被人懷疑了嗎?”
她現在正和巴維爾窩在房子某個角落的壁櫥裡。
這麼幾天時間已經夠她摸清楚這棟宅邸的結構,像這樣藏身的角落就找了好幾個,都是除了清潔以外就沒人會光顧的地方。
這都得感謝她的舅舅,明明沒那麼多人,卻要住那麼大的房子,讓她能找到那麼多漏洞。
如果不是因為每天都要在弗塞柯面前露面,她有自信偷藏在這裡舒舒服服地過日子而不被發現。
“我聽護衛隊的人讨論,今天弗塞柯先生買了一批煙花。”
巴維爾縮在壁櫥的一角,報告着今天聽到的消息。
清冷的月光順着壁櫥的門縫流入,勉強照亮這塊密閉的空間。
這不是教廷騎士會的法術。
雖然教廷騎士也會被要求學習照明這類小法術,提高自己的生存能力,但一個由内向外散發着光芒的壁櫥,在夜晚還是太顯眼了些。
操控月光,用這自然的饋贈為自己照亮黑夜的道路,這是屬于獵人的小手段,既不會驚擾野獸,也能讓自己安心前行。
隻是巴維爾操縱的手法有些生疏,讓這流入的月光忽多忽少,像是潮汐一樣,有時能沒過人的鼻子,有時又高不過胸膛。
要是冷不丁在黑夜中看到這逆向月光照亮的人,那扭曲的陰影能讓人聯想到被驚擾長眠的亡者,或是對世間充滿憎惡的冤魂。
總歸都不是什麼值得見面的東西,普通人就應該在被它們發現之前拔腿就跑。
好在,待在壁櫥裡的兩個人也不算普通,膽子也沒有那麼小,不至于被同伴驚悚的面容吓到。
“大家都在猜弗塞柯先生買這些煙花幹什麼……”
巴維爾從裝置内傳出的聲音有些尖銳,就像是感冒一樣,帶着變調的雜音。
“……現在開始準備慶賀拉格因拍賣會也有點太早了。”
“建城日。”梅蘭尼出聲道,打斷了巴維爾的絮叨。
被忽然打斷的巴維爾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了句:“什麼?”
他這幾天都是這樣,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全都原原本本地說出來。雖然有些繁雜,但總比漏掉什麼要好。
他可不覺得自己判斷哪些事情比較重要會更準确。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聰明人吧。
“建城日,拉格因正式建成的日子。”梅蘭尼撇撇嘴,“現在都沒什麼人過啦,除了那些真正的拉格因人。”
她還真不知道她的舅舅是那麼守舊的一個人。明明以前還會慫恿她母親将外婆的房子賣掉,這樣就能去七塔聯盟生活了。
“所以這是很重要的節日?”巴維爾小心翼翼地問道,“聽他們說,那些煙花的數量能把這屋子炸上天。”
雖然這可能有吹噓的成分,但那個量肯定不少。
“不。”梅蘭尼也被說得有些不自信,“已經沒什麼人過這個節日了,七塔聯盟也沒特意為這個節日設置假期。”
在她的印象裡,她的母親也隻是會在花瓶裡換上紫色鸢尾花,除此以外就沒有什麼特别的——煙花也隻是稀疏地放上幾朵,而餐桌上的晚飯也沒有變得更加豐富。
像她舅舅這樣買煙花的行為她也沒見過,很難不去懷疑對方是否還有别的目的。
不過現在去考慮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這隻能算是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
“還有别的要補充的嗎?”梅蘭尼舉着金币湊到巴維爾嘴邊。
但他今天要講的東西也講得差不多了,将自己明日的排班告訴衆人後,巴維爾就閉上了自己的嘴。
外面的月亮大概也升高了不少,巴維爾有些出神地想着。他現在操控這些月光要輕松不少。
“就是這樣。”梅蘭尼說道,“我過幾天要再去看看,或許運貨會讓守備松懈。”
知道自己沒法阻止的摩恩,隻能叮囑道:“小心一些。”
魔法的光輝漸漸暗淡下來,摩恩轉頭看向房間裡另外兩位成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