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呀?你怎麼聽出來的?”
俞木槿的宿舍裡一口大拉杆箱正打開平攤在兩張床鋪中間,付天怡蹲在地上幫她使勁把各種零碎巧妙地塞進形狀刁鑽的縫隙裡。聽到對方震驚發問,她便翻了個白眼:“哎呀,今天初初姐那話裡的意思你聽不出來?她要為團體出力,那團體,近期的比賽不就是邀請賽嘛。這是在造勢呢,而且今天曹主任還誇她跳高兩項能兼項很不容易,專門強調了這兩項哎,你難道沒有點危機感?秋甯姐也是跳高兩項能兼容的,要是再來個初初姐,那你的優勢可就沒地兒放了。”
“媽呀,你這腦瓜裡也想得太多了。”俞木槿攤手,聳肩,這話她一點不愛聽,隻覺得付天怡又在神經兮兮的給自己加戲了。本來在省隊那會兒她和付天怡的關系也沒多親密,說實話大家簡直都有點躲着這位“現眼包”走,隻不過俞木槿性子溫吞,不愛發脾氣,所以看起來她們倆竟然顯得關系好了,到了國家隊兩人作為老鄉互相扶持,就更是如此。看付天怡滿眼裡叽裡咕噜流轉的算計,她也顧不上語法前後的不鉚合,又強調一遍:“根本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怎麼就是亂七八糟的呢,我跟你說,不是我瞎猜,是章導厲害。”說到這兒付天怡故作神秘地豎起一根手指封住嘴唇:“你知道我為啥沒加平衡木難度反而去練高自嗎?還不是因為章導早看明白了,我們同齡人裡平衡木這條賽道競争太大,還有朱墨她就是要沖平衡木單項最高難度的。然後現在章導要初初姐練成跳高,那不就是把你當目标,要命中的嗎?不然誰家跳馬高手會優先發展高低杠的,要練也該練自由操才對。”
“哪有!你不要說啦!……”俞木槿慌亂地擺擺手,想堵住付天怡大驚小怪的語氣流。但付天怡的嘴皮子豈是她一擺手就能随便堵住的:“真的,小俞姐,你别不信,要不是咱倆是老鄉,年齡不同擅長項目也不一樣,我才不推心置腹和你說這些呢!其實主任不也說了,跳高兼項是最不容易的,你這先天都占據有利地形了,不能這樣稀裡糊塗呀!”
“我還是你姐呢!你别‘教育’我哇。”俞木槿皺着眉,把手裡的一件換洗T恤揉成和眉頭一樣皺的形狀。
她不想理睬這個咋咋呼呼的同省師妹,但是一句“稀裡糊塗”,無疑在俞木槿心裡投下了一圈漣漪。
我想要的是什麼呢?世界杯、邀請賽、亞運會還是世錦賽?俞木槿此前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确實是,稀裡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