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這次能夠赢,主要有兩個客觀原因。一個是器械偏硬,所以子晴的跳馬和自由操都降了難度;還有一個就是平衡木,子晴的分數不太理想。如果沒有這些因素的話,我們都正常發揮,我覺得我還是很難比過她的。高低杠這一項,真的特别拉分,不像自由操,失誤一點點直接就沒什麼差距了。”
任小棠本人卻沒有像體操迷那樣為這塊金牌有許多的狂喜之情和浮想聯翩。她正披着洗完後半幹的頭發坐在簡秋甯和沈緣初房間裡,一邊認真寫着比賽心得一邊頻頻擡頭征求她秋甯姐的意見。
“等等啊,第一個也就算了。第二個,不能叫客觀原因吧?你們成績單有嗎,我記着她主要是難度認得不行,才認了——對,5.8。”簡秋甯湊過頭去,也抽過一支筆用筆尖虛虛勾畫着:“來,我考考你。下法1080如果降成900,難度得少多少?”
“0.4。”任小棠眼珠一轉便答出來,模樣煞是靈動可愛。可側過頭,她又歎了口氣:“所以甯姐是覺得她下法被降了嗎?那難度确實是差不多,可是我真感覺,子晴的下法冬訓已經進步很多了。”
“……降組隻是看落地瞬間的度數偏離情況,也不管姿态那些。理論上缺30度就可以降組的。”不愧是從省隊多年相處上來的隊友,任小棠這話說得确實實誠,十四歲女孩一塵未染的真誠讓簡秋甯竟有些語塞,她想了想還是用了溫柔地說法,伸出虎口捏了個小角:“30度隻有這麼一點點。落地從身後看的話,子晴現在這個程度,被降組了也隻能說,是符合規則規定的。”
“嗯。”任小棠小幅度地點着頭,“那……降不降組豈不是成了挺随便的一件事了?我有點害怕。”
“你不用害怕,降組重災區無非是縱軸轉體類的缺度數,立轉提前落踵,轉軸歪,還有結環跳。你自己都做得挺漂亮的,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呗。”溫聲安撫了幾句,簡秋甯覺得任小棠還是太過分冷靜,雖說謙虛是一件好事吧,這怎麼還自危上了。應該讓這孩子對她自己的實力有更加正确的認識:“怎麼盡找别人的原因呢?子晴也很棒,但這一場你是第一她是第四,其實都不算你倆之間在競争了。你看美國隊派出的也是她們國内選拔賽裡勝出的小選手,還有俄羅斯隊的那姑娘,是她們零三年生的隊員裡頭名氣最大的。能夠赢過她們多不容易啊。”
“可是她們都有失誤哎。”任小棠托着腮,臉頰上飛起兩塊羞澀的淺粉色。“要不然,美國那個……蘇妮?我肯定比不過的。”
“哈哈哈,小棠又在妄自菲薄了。你看我,我拿一資格賽第一我就特别開心。窮開心!”沈緣初終于洗完澡,裹着浴巾濕漉漉地沖出來:“我去。甯姐你别這樣摟着小棠,你這看起來有點‘慈母’光環是怎麼回事。”
“好了好了,看出你特别開心了,少貧兩句吧。”沈緣初一開口,整個房間就會立馬充滿快活的空氣。簡秋甯配合她一句又回到正題:“不過初初說得對。你是真不知道第一次比國際賽就能做到四項零失誤有多難?也别說第一次了,随便什麼全能比賽吧,你看達到一定水平的選手有幾個能做到四項全順啊?你得知道你能赢,主要靠的還是你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