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成年組五人名單是羅子晴、喬念、林舒靜、俞木槿和陳嘉卉,正是照着全能前五名依樣畫葫蘆選的,不怪付天怡幾乎暴跳如雷。
畢竟這次隊測的組織安排可謂是别出心裁,為了能在一天之内速戰速決,創造性地分了全能組和單項組,顧名思義,單項組便可以不必比滿四項。明顯把重心傾斜到了平衡木賽道的付天怡和朱墨都報的是單項組,近期以來穩定性不相上下的兩人再次上演了一場不分上下、異常激烈的正面競争。甚至因為對“家”裡的器械更加熟悉的緣故,她倆今天腳下手上都沒有一點兒多餘的小動作,連世界杯時還會出現的一點小瑕疵都解決得幹幹淨淨。最後還是付天怡以0.050分的優勢獲勝,她的命名上法終究是更加顯眼些,而且後團兩周下又高又飄,完全釘住。朱墨的1080下落地卻總是難免有墊步。
為此,付天怡當時簡直快高興瘋了,雖然她顧及朱墨的心情嘴上什麼都沒說,可在她高高昂起的腦袋頂端,仿佛能具象化地看到有大公雞似的血紅的頭冠翹起來。當時就連平日裡對她敬而遠之的那幾位,看着她“趾高氣揚”地滿場踱步的眼神裡,也頗有幾分心服口服的崇拜。然而誰也沒想到,這份高興就持續了那麼半個下午。
“唉,說起來,它雖然分了兩個組,可是也沒說,就一定會在兩個組裡各挑幾個人。就連它現在,也沒說就是按全能前五的标準選的呀。它隻說是綜合考量了團體的配置才這麼選人的。”沈緣初從正在寫着的訓練日志裡擡起頭來,一攤手:“文字遊戲,對吧。是挺明顯的,可是咱們也無話可說。”
“我呸。”
付天怡脾氣大,但是最講道理,沈緣初的話切中肯綮,讓她無法簡單地反駁。她開始掰着手指頭細數:“跳馬,有念念,靜靜姐,羅子晴也還行吧。高低杠?卉卉姐,羅子晴,俞木槿。平衡木,念念,靜靜姐,羅子晴。自由操……自由操……哎!!”
沈緣初被付天怡忽然吼出來的這麼一聲吓了一大跳,擱下手中水筆呆呆地望着她。
“靜靜姐和羅子晴的自由操可都不比俞木槿差,念念絕對是必上的。那說明什麼?說明俞木槿隻有一項高低杠能用上呗!卉卉姐的平衡木自由操做第四人也夠了對吧,所以憑什麼不讓小雅姐上啊?”
“那不是都說,她的跳馬有720儲備的嘛。天怡,我覺得這次的名單,表面上真的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的,你就别糾結了,糾結又能有什麼用呢?又不是什麼重要的國際大賽,對吧。”沈緣初重新拾起筆,語氣在直爽之外,竟頭一次添了些深思熟慮沉重:“你這個木頭第一肯定不會白拿的。”
“呵!她要是真能跳好720,那跳馬這一項就富餘了,我不信我和墨墨會沒機會。”付天怡恨恨地撇着嘴,思路倒也理得挺清晰,甚至理着理着發現了另一顆碩大的地雷:“我去!初初姐。我好像發現了‘華點’……你不上難度的高低杠也沒比俞木槿差多少嘛,跳馬不管她能不能找回來720,拿頭跟你碰瓷?我看啊,她莫名其妙撈到這個機會,你才是最委屈的。”
“怎麼可能。我自由操又失誤了。這不還在寫檢讨呢。”
仿佛聽到的是一句完全不相幹的閑話,沈緣初手腕穩穩當當地繼續小幅度震顫着。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抓握着筆杆的手指有多麼用力,幾乎将薄薄稿紙戳破的筆尖在下面一整沓紙上留下了深深的刻痕。
糾結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