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也沒有說什麼……”史平江急了,幾乎拍案而起,也顧不上什麼扯不扯破面子的了,反正早在沈緣初把那條視頻發出來的時候該得罪的都已經得罪了:“從俞木槿這裡散布出來的是謠言,是添油加醋,可初初說的是實話——”
“史導。我要罰,那就是一視同仁。難道你們自己覺着,比秋甯對隊伍更有價值?她犯錯我都要罰,何況其它人。”
甯士軒屈起指節,在桌面上叩了叩,笃笃有聲。
一室寂然。包括尴尬得滿面通紅的史平江,衆人紛紛面面相觑,一個個全都驚呆了:啊?不是吧?簡秋甯不受這新總教練待見不是衆所周知的共識嗎?這怎麼聽着還挺情深義重呢?聽聽這邏輯,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細想想這算什麼?因為重罰過了她,所以對後面犯錯的人都不能容情?就怕她不平衡?呃,要是真為她好,不該是對她罰得輕點嗎?俞木槿和沈緣初兩小姑娘又是倒了什麼黴,成了您主教練和眼中釘肉中刺鬥法賭氣的工具人。
“再說,我是剝奪了她們倆入選大名單的資格,但并沒有剝奪她們最終登上世錦賽舞台的資格。”
“昨天隊測結束之後我和曹主任進行了商談,世錦賽五人名單已經初步确定下來了。現在我告知各位,希望大家先有個心理準備。”
八人名單出來了,玫紅色的紙張粘貼在體操中心所有醒目的位置。先後順序是每一處都有意義的:羅子晴、付天怡、簡秋甯、喬念、聞知雅、林舒靜、陳嘉卉、張思燕。
心知肚明的最終結果出爐,以及“剪輯視頻”事件的威懾力,加之世錦賽迫近的緊張,體操女隊迎來了一段前所未有的風平浪靜的日子。所有人的手機一律被風聲鶴唳的教練們沒收,就連簡秋甯等幾位成年選手的也不例外。訓練的安排也不敢太過于抓得緊了,隻怕又逼得誰沖動起來做出驚天動地了不得的大事。
選手們對那日的風波未必了然,可也都默契地謹言慎行,噤如寒蟬,就連飯點兒的食堂都比平日安靜了好幾個度。沈緣初和李竹君更是成了大家莫名不約而同地避而遠之的人,連一片知了的呐喊聲中,“練體能去呀?”“發新運動服啦!”“借我點洗發水呗!”這樣的話都沒人敢随便和她們講。沈緣初還好些,簡秋甯對她的關心從來沒在人前加過掩飾,還在隊裡邊練邊幫着兩位教練的徐若澄也不避諱什麼。可俞木槿就慘了,同組的付天怡見她如同見到仇人,兩個教練也沒有好眼色,簡秋甯更不會大度到再主動找她談心開解,隻有羅子晴偶爾會給她帶個水果以示友善,但畢竟她比俞木槿還小着一歲,也不好勸什麼。
奇的是都被這樣打擊和“孤立”了,俞木槿居然表現得基本正常,訓練也不至于太差,倒讓幾個教練心中暗暗稱奇。
這份風平浪靜一直持續到最後一次隊測風平浪靜地比完前三輪。這次八個人的分組形式是“四加四”,按着那份名單的順序,前四個人一組,後四個人一組。第一組的四個人發揮出奇地平順,羅子晴的跳馬,簡秋甯和喬念的平衡木,這些不定時炸彈至少都沒“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