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遊玩?”男子冷冷地看着他,“你身上帶着傷,可不像是出來遊玩的。”
阿璃臉色大變,“你到底是誰?”
男子眼中精光一閃,一絲狠戾浮現。
祈珺忙道:“大哥好眼力。實不相瞞,我和阿姐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我家那狠心的後母,趁着我們父親去世,強行霸占了家産,還要謀害我們姐弟二人。還好阿姐會武功,将我救了出來。我們一路逃到這裡,仍然不敢放松,就怕那後母派人要殺我們。我阿姐态度不好,她害怕你是後母派來的殺手。”
他懷疑地看着男子,“大哥,我瞧你一身正氣,應該不是我那狠毒後母的幫手吧?”
阿璃十分驚異祈珺在短短時間就編出了這一套說辭,聯想到他常年混迹京城各大場所,這或許是拿了哪位江湖落魄人的經曆來套用。
她十分配合地盯着男子,用手指着他,“說,你是不是姓沈的臭女人派來的?”
男子面無表情,仍然盯着他們看,也不知将這個故事聽進去沒有。
過了好一陣,他垂了垂眼,沉聲道:“罷了,我今日已經殺了人。你們兩個就算了吧,就當是日行一善。”
他轉身一縱,消失在樹林中,隻遠遠抛過來一句話:“下次再碰到,我可不保證不殺你們。”
天光大亮,驅散所有的黑暗。阿璃和祈珺驚魂未定,在原地呆了很久,确定那男子不會折返,才繼續往前走,走到官道上,人煙逐漸多了起來。兩人終于放下心來。
進城還算順利。阿璃特意重新給兩人做了易容,将白皙的臉龐塗黃,眉毛畫粗,臉頰堆點肉,變了一點,看起來盡量普通不顯眼。官兵見他們穿着也十分普通,并沒有為難二人。
這是長江邊上的一座小城鎮,不算繁華,距離浔陽并不遠。
阿璃和祈珺在街上吃過早點,買了點藥,找了個普通的客棧,住了進去。
他倆假裝小夫妻,死皮賴臉求掌櫃開了一間房,方便彼此照顧。經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夜,兩人早已疲憊不堪,草草梳洗後,倒在床上睡着了。這一覺還算踏實,一覺睡醒直接到了晚上。
腹中饑腸辘辘,阿璃喚來小二點了幾個小菜,又親自去廚房守着給祈珺煎藥。
等藥煎好後,阿璃小心翼翼端着托盤上樓,還沒到房間門口,卻看見有好幾人圍在走廊裡。
其中就有客棧的掌櫃,領着幾個官兵樣子的人,仿佛是在查房。查的正是自己和祈珺住的那一間。
“你們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為首的官兵盯着祈珺問。
祈珺小聲道:“我們是從益州來的,要到浔陽去。”
官兵将信将疑看着他,又從懷裡摸出一幅畫像對比着看祈珺的樣子。
阿璃在後面瞧得真切,那畫像竟是祈珺的樣子!這些人是來找五皇子的。
她心中一驚,連帶着手中托盤裡的藥汁都灑落了一點。她又看向祈珺,還好,自己給他做了僞裝,若不仔細看,應該看不出來。
祈珺做出一副傻愣的樣子,任由官兵對比。
那官兵仍然懷疑,“有沒有通關文牒?”
祈珺搖搖頭,“路上被人偷了。”
“偷了?”官兵十分不信。
阿璃立即上前,朗聲道:“相公,喝藥了。”
官兵轉身看到她,皺着眉頭問道:“你跟他是一起的?”
阿璃點點頭,将藥碗遞給祈珺,狀若柔順地道:“我們從益州來,相公在路上受了風寒,我給他煎了藥。”她假裝抹了抹眼角,“路上遭了賊子,将我們的錢财都搶走了。我和相公不得不去給人做差事賺盤纏,他就是這樣病倒了。”
祈珺将藥汁一飲而盡,還給阿璃,并十分配合地咳嗽起來。
官兵嫌棄地捂住口鼻,生怕他将病氣過了來。掌櫃的見狀,低聲問道:“官爺還要查嗎?其他幾間也住了人。”官兵又将畫像拿出來看了看祈珺,搖搖頭,“我看不太像。走吧,去查其他的房間。”
阿璃和祈珺暗自松了口氣,進入房中裝作無事地吃起飯菜來。
确定四周沒有人了,阿璃低聲道:“他們是在查你,那畫像是你,五皇子。”
祈珺夾菜的手頓了一頓,“哦。”
過了好一陣,阿璃忍不住說到:“明天咱們上街打探一下消息,好歹知道現在到底情況如何了。”
祈珺認真吃着碗裡的米飯,頭也不擡,“好。”
阿璃想了想,“等到了浔陽,咱們還是别住客棧了。客棧人來人往,又常常有官兵來查,麻煩得很。咱們找個房子,租賃也好,買也好,都比住在客棧強。”
祈珺悶聲道:“咱們有錢買房子嗎?”
阿璃卻若有所思,“買房子的錢還是有。再說了,若是在浔陽久住,找個院子住比住客棧省錢多了。大不了走的時候再把院子賣了。可有一個問題,咱們沒有官府文書,未必能買房子。”
祈珺想了想,“那要是租呢?”
阿璃道:“租可能比買要省事。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秋遲母親娘家就在浔陽。咱們打聽了去,他們說不定會幫我們。”
祈珺眼前一亮,“好呀好呀。”
阿璃看了看他,搖搖頭,“不行。咱們找上去,一定會傳到陸侯那裡去。豈不是暴露了?”
祈珺“哦”了一聲,搖搖頭,“不行不行,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能暴露。”
兩人商量了好一陣,也沒有結果,還是等着到了浔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