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韶陽一聽,高興地“嗷”一聲便跑過去了。正待她的手透過籠子,即将摸上一隻虎崽毛茸茸的腦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
幾乎就是一個呼吸之間,一隻碩大的黃皮花斑老虎突然從一處鐵籠緩緩走出。那老虎毫無半點軟綿之态,一雙巨目透着兇光,緊緊盯着夏從筠。
鐵門沒鎖?
夏從筠渾身戒備,将小七緊緊護在身後,并從容鎮定地指揮道:“小七,呆會兒瞅準機會就往外跑,不要回頭!”
“那你呢?”夏韶陽害怕地幾欲哭了。
不等太子回話,那猛虎身軀緊繃,低哮一聲,猛地向夏從筠撲去,速度之快如同一道閃電。它張着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着令人膽寒的光芒。
夏從筠側身就地一滾,逃離了老虎爪下。
而那老虎所抓之地,卻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
此時,聞聲趕來的侍衛們紛紛手持長矛和盾牌,緊緊圍繞成一個圈,試圖将老虎圍困其中。
老虎絲毫不懼,一爪子便拍飛多名侍衛,且靈活躲避着各種槍劍。
不消一會兒功夫,不少侍衛已經缺胳膊斷腿了,還有更倒黴的竟是直接被老虎吞嚼了下去。
衆侍衛都拼命保護太子殿下,希望能拖延哪怕片刻時間,隻要太子能安全離開。然而,那老虎卻是不遂人願,它就像認準了夏從筠一樣,每每都咆哮着撲向他,怎麼也不肯放棄。
濃烈的血腥味和慘叫聲不斷響徹在虎園中。
死的侍衛越來越多,那濃烈的血腥味直刺的人眼前發暈。
在夏從筠的掩護下,小七順利逃出虎園,可夏從筠,卻被老虎堵在了虎園。此時,整個虎園也隻剩夏從筠一人了。
血流成河、堆屍遍野。一人一虎對峙着。
今日,恐怕要命喪虎口了。
既然逃不掉,那就跟它拼了!
夏從筠雙目猩紅,猛地拔出腰間短刀朝猛虎撲去。
利刃重重劃過了老虎的左側門面,一擊之後,夏從筠身體急墜而下。
老虎吃痛地朝天怒吼一聲,龇出獠牙,一掌拍向夏從筠。
這一掌若是拍實了,夏從筠必死無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厲喝:“孽畜爾敢!”隻見一把泛着寒光的利箭刺破空氣,從遠處激射而來,穿過鐵門,直直插進了老虎左眼。
老虎被利箭撞偏了方向,一擊未中,加上傷口刺激,瘋狂咆哮起來。
夏從筠擡頭一看,箭袋已空的褚谷楓從縱馬闖進虎園,而後從棗紅馬背上一躍而起,大叫:“殿下,快閃開!”手持短刀,從半空中朝老虎俯沖而去。
棗紅馬一脫離主人的控制,載着各種野兔山雞,立刻撒蹄逃出虎園。
夏從筠就地翻滾,閃到了一旁。
褚谷楓和老虎立刻纏鬥起來。
褚谷楓不愧是在戰場上曆練過的,實打實的功夫底子,又極擅輕功,身姿十分靈活,忽上忽下忽前忽後。
老虎本就瞎了一隻眼,此時被他戲耍地團團轉,越發地狂暴。
褚谷楓到底是少年郎,即使身體再靈巧,也有不慎被拍中的時候。
當老虎一爪子揮在他左肩時,肩頭的一塊皮肉立時被帶了下來,重重摔落在地。
老虎卻沒有趁機咬他,而是再次撲向夏從筠。
褚谷楓喉中湧出一口鮮血,咬牙拍地而起,猛地躍身撲上去,一把拽住了老虎尾巴,朝夏從筠大喝:“跑!”
夏從筠血紅着一雙眼,知道自己這一走,褚谷楓多半是要沒命了,他前來相救,自己卻棄他不顧,如此無情無義貪生怕死的行徑,理應為天下人所不齒。
思及此,夏從筠不僅沒跑,反而默默撿起自己那把短刀,沖褚谷楓裂唇一笑。
褚谷楓簡直要急死了好嗎?
堂堂一國太子,國之根本。他若是出事,朝中必亂,争儲之亂必會再次上演。曆來王朝因為奪儲奪位内鬥導緻國家内憂外患的事還少嗎!
太子,也太不懂事了!
他是将門之後,愛國護主乃其本職,哪怕拼上性命,他也要保護太子的安危!
夏從筠剛要沖上前,鐵門處淩亂的馬蹄聲下傳來急急的嬌軟聲音:“太子哥哥,快接着!”
夏從筠下意識回頭,空中抛來了他的弓和箭矢。
他心中登時大喜,有了弓箭,他二人遠攻近守對付這頭猛虎勝算就大多了。
再看到小七小小的身子騎在他黑馬的背上,心中不禁又暖又感動。
他的黑馬性子烈,輕易不讓旁人近身。小七能夠騎在它身上一定費了不少勁兒。
對老虎本能的恐懼讓黑馬自行急拐了個彎,撒蹄逃離虎園。
馬背上,小七要哭不哭地沖他喊:“太子哥哥,你們一定要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