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慢點…。”石夫人膽顫心驚地看着仆人,生怕動作大一點就傷着她兒子了。
床被輕輕放在地上,正午的烈陽直直照射在石公子毫無血色的臉上,若不是胸口有微弱的起伏,還以為這是躺了一個死人
“夫人,請你站在一邊。”這位鬼修說道。
石夫人擔憂地看了一眼石公子,然後退到了一邊。
鬼修揚起眉,伸出手裝模做樣地摸了一下石公子的脈搏,随後看了看眼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夫人,石公子的魂不在體内,需要至親之人喚回來,我會做法,讓夫人喚的時候,夫人喚公子的名字,就可以了。”
“好。”石夫人急忙應着。
語罷就見鬼修拿出了一張黑色的符文,繞着石公子,嘴裡念念有詞不知在說什麼,轉三圈後停下腳步,将符文扔在了石公子身上,符文淩空自燃,留下一抹黑煙。
謝靈籠蹙眉,生魂招靈方才行,他這用法不像是招靈,更像是…請鬼。
“夫人,您可以喊公子的名諱了。”
“钰兒,钰兒,你聽得到嗎?是娘親啊!”石夫人趴在床邊,聲音不敢喊得太大怕吓到石公子,又害怕太小石公子的魂聽不見。
“老爺也可以喊。”鬼修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石老爺不像石夫人那樣,情緒外露,反倒是壓抑着,沉聲喊了幾句,便收了聲。
過了約莫一刻鐘,這位鬼修叫停了,伸出了左手。不同于他的右手,他左手很白,就跟死人一樣,上面刻着一些不祥的黑色字符。
這些字符對于謝靈籠來說一點也不陌生,陰文。
是違背天地道義,死後會遭受極刑的标志,凡是有陰文的,都不會是什麼好人。
謝靈籠看着他放出了一團黑氣,裡面似乎還有其他的氣息,是鬼的氣息。
鬼…修?是這個鬼修法?!謝靈籠面色陰冷,她仔細看看另外兩個鬼修,在他們的手或者脖頸處都有陰文的痕迹。
“你…你是誰?!”石夫人驚慌的聲音響起。
謝靈籠看向黑霧中凝結出來的一個人影,他緩緩飄到石公子身體旁邊,興奮地說道:“你不是說,你是我娘親嗎?我是钰兒啊。”
“不…不不,你不是!不對不對!”石夫人被吓到,往後一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鬼修臉色瞬間變黑,揮手一隻長相美豔的女鬼就出來,張開血盆大口,将那隻冒名頂替的野鬼給吞了。
“這這這!”石老爺一時間說不出話。
“啧。”月桂不悅地輕啧一聲,然後扔出一枚銅錢在石家三口中間,形成了一個保護陣,将三個人圈住,鬼氣被彈開了。
“我倒是長見識了,你這是招魂救人?還是請鬼索命?”月桂說道。
鬼修們臉色難看,但是石老爺一家以及在場的家仆們臉色更難看。
“這次是我錯估了石公子的情況,等…明日我定會治好他。”鬼修說道:“石老爺,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石老爺緩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抱起自己的夫人,讓仆人們将石公子往屋裡擡,要進門的時候這才轉過頭瞥了月桂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那位鬼修身上:“明日最後一次。”
“給各位貴客安排客房休息。”
說完這句話,石老爺就進門了。剩下的家仆們,分别帶着幾人前去客房了。
謝靈籠自然看到了石老爺那頗有深意的一眼,她問道:“石老爺剛剛是在等你開口。”
“我知道。”月桂将剛剛的銅錢揣回去,低低回道:“等會再說。”
謝靈籠點頭,等家仆們都走了,就剩下月宮的人時,月桂才說道:“你剛剛攔着我是看出來石公子的症狀不是離魂症嗎?”
“是離魂症。”謝靈籠說道。
但不是一般的離魂症。
“我是覺得這離魂症有些奇怪,所以想再等等,順便讓這幫無知的百姓清楚清楚,鬼修的話信不得。”月桂沒有多問,簡簡單單解釋了自己的行為,繼續說道:“如果明天他們還解決不了,我自然會解決。”
“原來如此。”謝靈籠說道:“鬼修,本就不應該存在。”
“養鬼修行,自掘墳墓。”月桂憤憤不平道。
這麼說,鬼修的鬼是自己養出來的,平時的寄住地莫非就是鬼修的身體?難怪。謝靈籠想着召出豔鬼的那位鬼修異于常人的左手,心裡一片明鏡。
“馬上用晚膳了,用完沒事就早點休息吧。”月桂看了看謝靈籠:“你應該很累了。”
謝靈籠這一身衣服确實是一股風餐露宿,日月兼程的味道,于是她點點頭說道:“好。”
晩膳之時,謝靈籠并沒有發現奇怪的地方,隻是發現了石老爺還有兩位小妾,一位溫婉賢淑,懷有約莫五月身孕;一位清冷孤傲,一言不發。
翌日,衆人又聚集在了石公子的院子裡面,石公子照樣被擡了出來,月桂還是帶着人站在一邊,讓鬼修來。
經過昨晚的事情,鬼修這會兒認真多了,但是思來想去還是說道:“離魂症,隻是情況稍微複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