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宋竹難得可以躺在椅子上休息。今天下午還約了一位泡腳的客人,前期工作都可以交給陳朔去做。
夥房裡傳來一些鍋碗瓢盆的哐哐聲,就是陳朔在倒騰着調配藥水。
她躺在椅子上有些舒服,眼皮子馬上就快要合上,卻不想聽到了一陣風鈴聲,伴随着風鈴聲,一個姑娘熟悉聲音響起:“阿竹,我木子曦又回來啦!”
宋竹突然清醒,她看見門口站着一個長發的美豔姑娘,化了妝,眼睛又大又亮,眉毛特意用了深色的眉筆延伸成細長而柔順的模樣,鼻梁高挺,嘴上的嫣紅色唇膏閃着珠光,眼影也含了珠粉,整個人顯得光彩照人,與苗醫館樸素的氣質大相徑庭。
她一手推着個行李箱,穿着運動T恤配上牛仔短褲,身材玲珑有緻,修長美白的腿肆無忌憚的給她的明豔加持,她展開雙手,笑臉盈盈,等着宋竹給她一個盛大的擁抱。
“木頭,你怎麼來啦?”宋竹很吃驚,沖上去接住木子曦的擁抱,臉上也是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欣喜。
“我被廣進了……”木子曦轉瞬變了臉,一副哭腔:“我失業了……”
說着,她把頭靠在宋竹肩頭,有聲無淚地哭了起來。
然後,她就見到一個男人從夥房裡頭走了出來。
木子曦一愣,沒想到會有第三個人在場。
這是個年輕男人,挺高的,得有一米八以上,烏黑的短發特意去理發店做了造型,顯得整個人清爽而不做作,劍眉星目,五官立體,是那種傳統的硬核帥哥的長相,但此刻他顯然有幾分尴尬,薄唇微張,似乎正在醞釀要說的話。
木子曦目光往下移,見他手裡還捧着一個木盆,木盆裡頭冒着熱氣,應該是盛了藥水。
不等他說話,木子曦趕緊放開了宋竹:“阿竹,這位是?”
她心裡怎麼都想不明白,那個在大學拒絕了一切桃花,幾乎是有些恨男的宋竹,從哪裡搞來了一個帥哥在這裡金屋藏嬌?
“他是我的學徒,叫陳朔。”宋竹萬分認真地介紹起來。
這回輪到木子曦尴尬,她心想,你們兩位是玩的什麼Cosplay遊戲嗎?
……
木子曦突然失業,想着在長洲奮鬥三年,青春韶華也就換了一些臭錢,實在是覺得心裡堵得慌。
一年前宋竹外婆過世的時候她曾來過武陵縣,那個時候,她就覺得這個縣城是個與世無争的地方,悠然自得,安靜舒心,于是乎,她說走就走,重回武陵這裡避世,想洗滌一下心裡那些長洲的塵埃。
由于木子曦的到來,宋竹準備晚上請她去吃宵夜當是接風。醫館最後一位客人是八點鐘走的,幾個人收拾着關了店門,直奔城裡那家老楊烤肉店。
老楊烤肉在城裡開了二十多年,現在已經是二代在經營了。縣城的年輕人員流失嚴重,為了持續經營,店主楊繼也是想了各種方法,又是設計套餐又是抖音直播的,還和鄰居的麻将館來了個夢幻聯動,提供麻将館特供品類,所以,烤肉店的生意還是火爆如初。
宋竹他們幾個算是來得早,還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
楊繼和宋竹同為二代,平時裡也打過交道,算是朋友,每次見她來了,楊繼都還會親自上場接待接待,這回見宋竹居然還帶了個大美女一起,不由更加上心了,殷勤獻得自己都毫無知覺。
陳朔在燒烤店遇到了幾個探險隊的熟人,見宋竹和木子曦聊得開心,他便去找探險隊唠了唠,也好看看對方近些日子的進展。
他瞥見,那個什麼悟塵大師站在街角,他那身道袍尤其惹眼,大夏天的,光看就覺得熱得慌,路人的回頭率也是很高。
陳朔心想,道士好像通常也不用戒吃戒喝,不如去邀請悟塵一起來吃個燒烤喝個酒,也算交個朋友。他剛要出聲打招呼,結果那大師就正好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扭頭就走,身影即刻消失在街角,硬是在無聲中給了他一道閉門羹。
有時候陳朔不得不相信有一種叫做氣場的東西,無論是故意還是巧合,他開始覺得自己和這個叫悟塵的,或許氣場不合。
見陳朔去了旁邊桌,木子曦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她向宋竹打聽起兩人如何認識的事,宋竹三言兩語說了個大概,木子曦聽了連連歎氣,對于自己錯過這場驚天秘聞感到遺憾。
木子曦是見過宋竹的法術的。
宋竹在大學時算得上性格孤僻,這與活潑開朗的木子曦風格正好相反,原本兩人也頂多算得上同班陌路,但在大二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颠覆木子曦世界觀的事情。
那個時候,木子曦偶爾會昏迷,可昏迷後又能自己醒來,校醫們當她隻是貧血,她也去做了全身體檢,體檢報告顯示都沒什麼問題。但她卻在有一次昏迷後做了一個噩夢,那個噩夢裡一直有一個人在追她,是個男人。
但她看不清臉,隻知道人追她,甚至有人拉扯她,她吓醒了,身上全是汗。
她醒來的時候是在學校池塘邊,這不是她昏迷的地方,她記得,昏迷前她明明是走在學生宿舍的樓道裡的。
她吓得心髒驟停,後背發涼,她如果沒有及時醒來,甚至可能滾到池塘裡就這樣淹死的!
後來,是宋竹找到她,還給了她一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