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腿也被束縛,嘴上貼着膠帶,周身似乎是被一個麻袋包裹,盡自己的全力,也隻能挪動一點點距離,發出微弱的嗚嗚的聲音。
而她整個人還在搖晃,這種感覺有點像在車裡,她好像被人裝進了車裡,要被運往什麼地方。
她記得,她明明和阿竹來到了後山,然後聽見李文華在叫自己的名字,然後呢?
阿竹在不在這裡,她是被誰綁在了車上,這個人想幹什麼?
她想問,但問不出口。她想到宋竹,不由覺得難過,心裡一痛,又想到蕭浪,眼淚不争氣地流了下來。
好讨厭,蕭浪不在,她竟然會哭。
大約又過了好一陣子,車子停了下來,然後就出現了鐵門被拉開的聲音。
由于恐懼,她劇烈掙紮起來,但很快,她就被這個人扛在肩上,這應當是個男人,扛着她走路走得也還不慢。
“别動,我隻是送你去你本該去的地方。”男人開了口。
木子曦想要反抗,但男人毫不在意,木子曦掙脫不了,自己反而累了。
她感覺到周邊有些暖的冷的氣流,還有些嗚嗚的風聲,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裡,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掉。
被男人扛了一陣子,她被放了下來,按肌膚的觸感,應該是被放到了什麼木地闆上,透過麻袋有些光,昏黃的,應該是燭光。
她使勁哼哼了幾聲,面前的人終于把裝着她的麻袋打開了,她睜眼就看到了面前男人的樣子,寸頭國字臉,皮膚粗糙有皺紋,眼窩深陷,不好惹且面熟的臉,這不就是李文華那個登山同伴嗎?
木子曦立馬閉上了眼睛,心裡罵道:這人怎麼沒帶頭套!
吳山将封住她嘴的膠帶撕開:“你在這裡待會兒,要找你的人很快就來了。”
木子曦大喊:“我什麼都沒看見!你放了我吧,要錢嗎,我可以當着你的面把所有的存款轉給你……”
吳山沒說話,走到一邊。
木子曦便睜開了眼睛,她吸了吸鼻子,仔細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這裡是一處木制的房屋,往上還有幾層,看起來有點像塔,他們正處在塔的内部。
這座塔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木闆的漆色掉落比較嚴重,有些木闆甚至有開裂的痕迹,但即使如此,這座塔能給人巧奪天工的感覺,從尚未掉落的漆色與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各種野獸小怪的形象,可以看出當年雕欄畫棟的輝煌。
木子曦擡頭,往上兩層後塔身落入黑暗,她看不清塔究竟有多少層。
而吳山正在塔中央的法壇位置,那裡左右各擺了三個燭台,中央的木龛中擺放了一座神像,是一個頭上長了兩隻角的男人形象。
吳山恭敬地拜了幾拜。
木子曦想起來,宋竹告訴過她,這個形象是苗族的祖先—蚩尤。
“你是什麼人,苗族人嗎?”木子曦問。
吳山點點頭。
木子曦逐漸恢複了鎮定,她知道這個地方喊叫也沒有用,而這個吳山自從綁了她,除了困住她的人身自由外,也沒有什麼别的動作,既不貪财也不好色,那總歸是有個什麼原因才會做出綁架這種舉動。
“所以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帶我來這裡?”
“門派的祖師爺一直在尋找你,等他來了,你就能知道答案。”吳山面無表情地說,不怒不喜。
“什麼門派?”
“清淨山。”
木子曦大吃一驚,綁走自己的人居然來自清淨山?而且還是什麼祖師爺在找她,這是什麼情況?
當時在武陵縣與悟塵道士見面,也沒聽過他說起過啊?
“祖師爺是什麼人,姓甚名誰?”
吳山不答。
“你認識一個叫悟塵的人嗎,他有個師父叫了然,都是你們清淨山的人。”
吳山索性阖了眼,打坐入定,好像聽不到她的任何話。
得不到回應,木子曦突然又有點難過,她打量着四處冰冷的環境,越發覺得欄杆上雕刻的小怪可怖,小怪似乎是活的一樣,呼吸吐納之間将整座塔的環境變得迷離,而那黑不見頂的上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她的目光淪陷在那片黑暗之中,想要抽離,卻又抽離不得。
吳山站起身,蹲到她身邊,将她手腳上的繩子解開,木子曦不知怎麼地掉下一顆淚,輕喊了聲:“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