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酒店。”陳朔說:“但我不會法術,不知道可以做些什麼?”
“你帶上蚩尤刀,那上面有我的印,必要時會指引你。”
“好。”
宋竹囑咐了句萬事小心,兩人挂斷電話,陳朔跟劉歡歡說好留在廣場後,便驅車再次前往武陵大酒店。
現在他的時間已經與宋竹和真實世界同步,蚩尤刀被他放在身旁,算是一枚定心丸,但他得仔細想想,怎麼樣躲過那個服務員。
武陵大酒店的陣眼又到底在哪裡?
他這回照樣把車停在了路邊,而後從車裡找了個帳篷袋将蚩尤刀塞進去,他把袋子背在肩上,從酒店側門溜了進去。
武陵大酒店其實占地面積不小,主建築是三幢互相圍起來的大樓,中間有一個小的噴水廣場,外面就是酒店的大門。
按前兩次的經驗,陣眼一定不在這個小廣場周圍。
他想了想,覺得陣眼或許在大樓之内,所以他們才兩次都沒有看見陣眼漩渦。
但很可惜,那個大眼睛的女服務員就站在主樓前台,他沒法避開她上樓,這樣他就隻能先進入側樓查探。
他一層層往上,側樓的樓道裡沒有一個人,保潔員搞衛生的拖車還停在這裡,毛巾搭在一旁滴着水,人卻好像是被施了法術原地消失一樣。陳朔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在這空無一人的樓道顯得格外刺耳。
“阿竹。”陳朔接起電話。
“陳朔,還好嗎?”
“好着呢。”
“那你找個機會去3樓,就是探險隊住宿的那層,我會想辦法把那個女人引開。”
“那裡有陣眼嗎?”陳朔轉過頭回看來時的路,頗為無奈地說:“話雖如此,我現在可能回不去了。”
來時空蕩蕩的樓道變成了一個洞穴的入口模樣,他看不見洞穴黑漆漆的盡頭,而原本前進的路就是被封死的樓道,所以他現在根本無處可去。
宋竹眉頭一緊,道:“你别擔心,我用探靈符來找你。”
陳朔嘴角一提:“我才不怕。”
宋竹可沒有他這樣輕松的心情,自己都不知道身處什麼樣的陣法中了,還能打馬虎眼,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無知者無畏?
而陳朔自己也沒意識到,他正一步步朝着洞穴深處前進,他背後的蚩尤刀咣咣當當晃動着,他卻渾然不覺。
後來,連宋竹的聲音他都聽不到了,或許是信号太差,他挂斷了電話。
前方出現了兩個姑娘的聲音,其中一人說道:“四四方方的就是田字,田上面種草,就是禾苗的苗,也是我們苗族的苗。”
聽起來,是在教人認字。
“那我的名字呢,紗羅,這兩個字怎麼寫?”另一個女聲問道。
陳朔幡然醒悟,這兩個人或許正是紗羅和阿英。
可很奇怪,他的心情并不像他以為的那樣激動,反而有幾分冷漠。
他繼續往裡走着,可他也分不清是不是自我的意識驅動着他這麼做。
洞穴裡燃着一處篝火,篝火旁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兩個姑娘,一個穿着白色長裙,在火光映照下看上去有些虛無,黑色的長發垂到胸前,并不清晰的五官似乎在笑。
另一個盤着發髻,頭戴一根銀簪子,穿着深藍色的布服,脖子上是一條銀項鍊,斜挎着個手工布袋,腰間系着的彩帶繡着花鳥魚蟲的圖樣。
她笑得很燦爛,眼睛亮亮的,可燦爛的笑容裡有種不可一世的高傲。
她擡眼見到了陳朔,立刻起身跑過來,問道:“阿誠,你怎麼來了這裡?”
阿誠?陳朔隐約中覺得自己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一時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他看見這個應該是叫做阿英的女人對着自己笑,隻覺得笑得比剛才更加虛僞,就好像是個惡魔,隻不過戴了一張人皮面具。
篝火旁的紗羅站起身,露出驚恐的面色:“你是惡霸張祿……快走開!别過來!”
陳朔下意識地反駁:“我不是!”
紗羅卻凄厲的嘶吼着,她抓着自己的頭發,然後沖上來就要掐陳朔的脖子。
她蒼白而虛無的臉龐變成那個酒店服務員的模樣,冰冷而尖銳的指尖掐住陳朔脖子的那刻,阿英擲出一道火符,火焰将紗羅逼退。
阿英關切地問陳朔的情況,陳朔卻發覺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掉了,露出恐怖的骷髅。
他一把推開阿英。
這一刻,蚩尤刀沖破他的背袋,立在空中發出紅光。
“你們是一夥的,都想害我!”紗羅大喊。
“誰跟這個妖怪是一夥的!”陳朔心慌得不行,一邊是個看着有些虛無的人影,一邊是個沒有五官的骷髅妖怪,他隻想撒腿就跑。
但他的身體不能調轉方向,四處的洞壁呈現出可怖的淩厲狀态,像惡鬼的爪牙,腳邊的篝火忽明忽暗,一點熱量都沒有,反倒讓他感到陣陣冷氣。
骷髅轉過身對着紗羅,質問道:“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還要害阿誠?”
她的手臂伸長,直到最後握住了紗羅的雙肩,手指似乎伸進了她的血肉之中,暗紅色的血從她的雙肩流出,将整條白色裙子染紅。
陳朔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了,鬼使神差的,他握住蚩尤刀就朝骷髅砍去,他一刀将骷髅的手臂斬斷,紗羅終于重獲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