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紗羅徹底的魂飛魄散,卻在那個瞬間感覺到心頭一點溫暖。
周遭的幻境消失,天空露出另一張臉,是澄淨的,純潔的,清新的。
她看見祖屋門口那兩棵柏樹,看見青山的輪廓,看見潺潺的小溪,也似乎看見了當初外婆和紗羅初見時候的景色。
還有一臉慈愛的悟塵,滿眼興奮的劉歡歡,以及心滿意足的陳朔。
真好。
她抹掉眼角的淚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邊的人。最後紗羅是與阿英和解了嗎?所以黑氣也消失了,并且她還看到了紗羅笑起來的樣子?
“是的。”陳朔點頭,不用等宋竹問出口,他知道答案。
宋竹跑過去一把抱住陳朔,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口,感受這份真實。
劉歡歡看見這不害臊的場景,皺着眉轉過身去,臉上卻不自覺挂着笑容。迎難而上,事情總會柳暗花明,就算遺憾甚多,也不枉每一次經曆。
悟塵也幡然醒悟,他将拂塵别在腰間,道:“我抓幾條魚烤着,吃飽了,咱們回武陵縣。”
……
日落時分,陳朔的SUV終于駛進武陵大酒店,木子曦見到宋竹高興得手舞足蹈,明明隻是分隔了一天,她卻感覺分隔了好一段時間。
侯貴謙也已經到了武陵大酒店,他并不像在長洲時那樣高傲,甚至有些頹喪,表情嚴肅,臉色暗黑,小眼睛裡的光芒黯淡了許多。
他對宋竹有幾分歉意,也對宋竹和陳朔之前将阿桃的情況告訴他懷着感激。
這回,宋竹和陳朔也告訴了他先祖青松的故事。說實話,侯貴謙将信将疑,一來,他知道古代确實有“士為知己者死”這樣的精神追求,二來,這件事若是真的,他不敢想象這事怎麼會完全被其他先輩瞞住,以至于後人們完全都不知真相。
為什麼?也許是愛與敬的情緒消失的速度太快,而怨與恨卻往往難以磨滅吧。
無論如何,天星山他們不得不去了。
蕭浪把出發時間定在了後天一早。
————
劉歡歡一直想與石萬裡取得聯系,但她發的信息對方不回,打的電話對方也不接,她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自己是徹底失去了這個師父。
睡不着,她來到了酒店天台,可沒想到宋竹也在這裡。
“宋竹姐,你怎麼在這?”劉歡歡問。
“木頭又做噩夢了,為了防止意外,我設幾個陣法。”宋竹微笑着說。
宋竹的笑容給了劉歡歡不少安慰,她原本擔心着師父的安危,擔心着那個叫做“懲”的惡靈的邪惡力量,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偷偷摸摸地做一件拯救世界的事?然後是真的可能丢命的那種?
她想,要是哪天她的屍骨被人發現,新聞上會怎麼寫她?是不是因愛失意的悲慘女學生形象?
真是太不爽了,明明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就要被寫成因為失戀墜崖身亡的樣子。
“宋竹姐,後天上山,你擔心嗎?”劉歡歡試探着問。
“别擔心,我會保護你們的。”
“不不不……”劉歡歡擺着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宋竹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是這個意思,這其實是我們先祖的恩怨,不該把你們牽扯進來。”
劉歡歡看着宋竹平靜而舒展臉龐,夜風吹過,她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敬意。宋竹與她認識的其他人不一樣,都市裡的人往往趨利避害或者明哲保身,做一件事,最重要就是分清責任,但宋竹不是,她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還覺得理所應當。
“宋竹姐,你别……太聖母了。”劉歡歡說:“我不是罵你……我是真心的,你不用給自己壓這麼重的擔子。”
“謝謝。歡歡,你是因為擔心你師父,所以睡不着?”宋竹又問,此時的她,真像一個貼心的姐姐。
劉歡歡點頭。
“保持你的這份心,你師父總能感覺到的。”宋竹的聲音很溫柔:“早點休息。對了,明晚蕭浪安排了出發動員活動,你也參加吧?”
“什麼活動?”
“吃燒烤,唱K,或者……打麻将?”
……
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宋竹利用醫館裡還剩的草藥制作了一些避毒香囊,先囊袋子她也放在藥水裡浸煮過,能夠将裡面草藥的功效發揮到最大。
陳朔屬于重新幹起了老本行,兩人搭配,很快香囊就全部分裝完畢,晚上聚餐時,他們就把東西分給了探險隊員。
得了宋大師的香囊,所有人都寶貝得緊,李晨光還适時地提了一句,讓所有人去輪流敬宋竹一杯。
雖然為了不耽誤第二天的行程,本次聚餐是以茶代酒,但幾十個人這樣下來,宋竹也得喝吐了,陳朔不慣着李晨光那些場面作風,直接話鋒一轉,讓那些隊員都敬蕭浪去了。
這次聚餐為了氛圍輕松活潑一點,特意安排在楊起的烤肉店進行,整個場子包下來,楊起又是老熟人,招呼食材啥的全都準備妥當,順便把隔壁茶館都包了,吃得累了的人,直接可以麻将伺候。
說起麻将,沒有人不會,雖然天南地北的規則有那麼點出入,但道理是一樣的,不同地方來的人基本上一點就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