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人手牽着手進了瀑布,水簾的後面是一條深深的通道,通道深處,傳來幾個男人打鬥的聲音。
陳朔打開手電筒,見到從裡面奔跑而出的男人,他拿着一根楓木權杖,表情痛苦,身上全是血汗。
他正要拿着刀對抗這個男人,卻被宋竹拉到了一旁:“是他。”
“誰?”陳朔問。
“辛,是阿瑤的丈夫,部落的首領,辛。”
宋竹目光灼灼,她看着辛,她看得出,如今的辛中了一道咒術,這道咒術,詛咒着他死。
他身上還有許多外傷,有的是符印導緻,有的應當是武器所緻。
他跑到宋竹和陳朔身前,然後終于支撐不住,雙腳跪地,口中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他還想站起來,他還在掙紮着站起來,但身後的追兵不給他這個機會,宋竹看見,一群男人圍了上來,他們舉着火把,有的穿着獸皮衣服,有的則用樹葉蔽體。
那個叫久的男人沖上來,将一支長矛紮進了辛的身體裡面,血窟窿往外流着血,暗紅色的,中了蠱的血液。
宋竹看着一陣發嘔。
蚩尤刀顫動地離奇劇烈,陳朔已經快要控制不住,那把刀,指引他去往洞穴更深處的地方。
久同樣千瘡百孔的身體怪異的扭曲着,他的面貌在火光和手電筒冷熱交織的光線中更加醜陋。他也流着血,他的血和辛的血在地上融合在一起。
宋竹記得,他們本來就是兄弟。
久慘笑着:“我的弟弟啊,憑什麼每次都是你站在榮光裡,而我隻能躲在醜陋的陰暗處?”
“你還記得嗎,我臉上的疤,是小時候為了救你留下的,你是神,你是首領,你擁有神力,就把我丢進成堆的屍骸?”
“我什麼時候對不起你?!”辛居然一舉站了起來,一腳将久踢到一旁。
“你管過我的死活嗎,你高高在上,你說一不二,甚至要為了你的疆土和功績,用我的血向上天獻祭?憑什麼,憑什麼不用你自己的血?”久嘶吼着,滿腔的悲憤被他傾瀉而出。
“那時…我正在外征戰,那些血又要不了你的命,難道我們不該把被其他部落占領的土地赢回來嗎?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想法應當是一緻的,可沒想到,原來你心裡竟然暗藏怨恨!”辛說着,揮動神杖,一道紅光從楓木杖中躍出,直接将久捆在當場。
“都是借口!你的血有神力,我也有,憑什麼你去做首領,我要來獻祭!”久嘶吼着,宣洩着:“你已必死無疑,何不讓我來做這個首領?我比你,更适合擁有權力。”
另一個男人從後面躍出,宋竹看見,這個人是夕火。
他一直藏在黑暗當中,然後在這個時候沖上來一舉奪過辛手中染血的神杖,再将幾道符印在辛的額頭。
辛慘叫一聲,他倒在地上,皮膚上出現無數黑點,是他身上的噬蟻印在發作。
夕火面色悲痛:“辛,沒有辦法,外面已經被初水那個該死的奴隸控制了,你隻有死。”
“阿瑤呢?”辛在煎熬之際,挂念着妻子的安危。
“她馬上就要被帶來這裡,你們可以死在一起。”久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得意。
回饋他的是辛充滿怨恨的眼神,他紅着眼,眼珠裡滲出血,那種感覺立刻讓宋竹想到明西月。
其餘人将他用什麼金屬鍊條鎖住,綁得他不能動彈。
久對着已經神志模糊的辛說道:“這可是你親自讓人鍛造的鎖鍊,如今鎖的,正好是你自己,你信不信,輪回的命數,都将報應在你自己身上?”
“辛啊,你曾經有多得意,今日我就讓你全部還回來!”
辛反笑道:“呵,你根本無法殺死我,就算殺死我的身體,你也控制不住我的魂魄,你想要安穩地當這個首領,完全是癡心妄想!”
“若是加上神器的力量呢?”久道:“你以為隻有你能催動神器?你可以,我為什麼不行!”
他說完便讓夕火将神杖拿了過來,他将自己的血液與神杖結縛,口中默念着咒語,他要借助天星山蘊含的自然靈力完全封印住辛的靈魂。
“我的弟弟,我賜你的靈魂不生不滅,在你自己建造的祭壇裡,看着我和我的後代們,是怎麼統治這方土地!”久突然大喊出聲,那聲音竟然夾雜着些許驕傲。
宋竹發現,他驕傲的眼神确實與辛有些相似,但兩人的結局卻如此截然不同。
神杖發出異樣的光芒,這光芒聯通天地,包裹着衆人。
宋竹看見久的得意,看見其餘人的冷眼或者譏笑,也看見夕火,那個掩藏在久身後的男人,眼裡閃爍不定的光芒。
這時,洞口處又走進來一個人。
是初水。
昏暗的光線下,他面色嚴肅,他的臉上又新增了傷口,是一道劃痕,他與蕭浪長得一樣,可又完全不一樣。
“阿瑤呢?”夕火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