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遲擡起頭,眼尾泛紅,帶着鼻音說:“哥哥騙我。”
“嗯。”
“哥哥說讓人生刨我的茭珠也是騙我的?”
“騙你的。”
“哥哥在玩魚!”
“嗯……沒有!”
溫許時否認玩魚。
郁遲就着溫許時的衣領把最後一顆淡藍色的小珍珠蹭掉,“哥哥說話算話,不可以取我的茭珠。”
“……”
不可能。
溫許時掙開他的手,後退兩步,拉過一旁的搖椅側身坐下,大大小小的珍珠噼裡啪啦掉了一地。
衣領潮濕一片,溫許時随意扯開,“先吃東西。”
郁遲知道他是在轉移話題。
“我不吃燙的,哥哥做吧。”
很理所應當的語氣。
溫許時目光掠過面前的食材,“我不做。”說着揚手做了個手勢,藏在隐秘處的廚師聞訊而動。
“想吃什麼和他們說,别妄想我會給你做。”溫許時兩口回絕這條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魚。
郁遲安靜的看着他,魚尾劃過水草,“哥哥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我一點都不挑食呢。”
“我吃魚。”溫許時靠在椅背上,右腳點地,輕輕的讓搖椅動起來。
郁遲手搭在缸沿,下巴枕在手背上,認同道:“那我也吃魚。”
“那正好,把你尾巴伸出來,我們吃點好的。”溫許時半阖着眼,故意逗他。
“……”郁遲尾巴不晃了,“哥哥說過不吃的。”
“我隻說不吃死的,沒說不吃活的。”
郁遲歪頭鑽進缸裡,整條魚背對着溫許時,尾鳍也藏在水草下。
擺明了是又難過了。
溫許時笑的很大聲,毫不掩飾的喊他:“阿池,轉過來。”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泡泡。
緊接着他就看見,郁遲背對着他攤開掌心,掌心裡赫然就是被水草繞了一圈,并且打了個蝴蝶結的黃色小海星。
他像是在用這種方法告訴溫許時,他一條魚也會生氣。
可憐的小海星支起一隻腳,又在主人的注視下緩緩放下。
溫許時起身,順手在餐盤裡拿了兩片吐司,走到郁遲身後,隔着玻璃敲他的肩。
“把你的信息素收起來。”又說:“我不吃你尾巴,這個也是騙你的。”
話語間的笑意并沒有因此收斂。
但好在郁遲并不在意,他攥着被捆起來的小海星,從水裡探出頭,紮眼的碎發被他撥到腦後。
再轉身時,眼裡已經布滿了剛哄好的傲嬌,“我尾巴不好吃,哥哥别惦記它。”
“哥哥說過不喜歡有人在你面前放信息素,哥哥知道的,我一直很聽話,一點都沒放出來呢。”
溫許時笑意驟減,在腦子裡問2506:“他放沒放?”
2506某些方面确實有讓人眼前一黑的能力,“宿主好不禮貌哦,小魚戴着抑制頸環,你在對他耍流氓嗎。”
“你蒙我!”
“宿主高看我了,我還沒進化這種程度呢。”
溫許時瞳孔一縮。
他不會聞錯的,空氣中的信息素很淺淡,不熏人但卻明顯至極。
“哥哥手裡拿的是給我吃的嘛。”郁遲眼含期待。
溫許時順手把吐司塞進郁遲手裡,張口想問,又在看見捧着吐司一臉滿足的郁遲時止住了話頭。
諒他一條魚也不敢騙人。
“吃吧,你的魚還沒好,先墊墊。”溫許時暗自嗅了口,味道還在。
郁遲低頭咬了口吐司,快兩天沒吃飯,這會确實餓了,他努力瞪圓雙眼,深藍色的瞳孔倒映着蹙眉的溫許時。
涼透的吐司沒抹醬,有點寡淡。
忙碌的廚師按部就班的翻轉滋滋冒油的肉串,特制的醬料灑在上面,最大程度的将烤串的味道激發出來。
整個前院都彌漫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淺淡的木質香像是能穿越重重阻礙,直達溫許時的鼻腔。
“阿池,你過來。”溫許時不是一個會懷疑自己的人。
他的鼻子絕對不會有問題,有問題的隻能是這條看着很乖的人魚。
郁遲眼梢一撩,咽下最後一口吐司,搭着缸沿傾身,嘴角微微蕩起,說:“哥哥想做什麼?”
溫許時嘴唇抿成一條線,上下打量他一眼,忽然說:“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