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聽了立馬就要應下,她被李元禮買過來,讓她照顧這位夫人,一連幾天,蘇祈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被憋得發慌,恨不得偷溜出去,眼下好不容易蘇祈春提了,她必須抓住機會。
蘇祈春也沒料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她原想着騙阿梨一起出去,她好去找找陸之山,沒想到一切這麼容易,她甚至沒有做什麼僞裝,阿梨給她梳好頭,她正大光明地就出了門,一路上,沒人阻攔。
外面風雪依舊,稀薄到幾乎沒有的日光灑在白雪上,遠遠地看,雪面上好像泛着一層金光,蘇祈春被拘得久了,一出來就忍不住在雪地裡亂跑,彎腰抓起一捧捧雪,冰得手都通紅。
阿梨也是好久不出來,本來也是小孩子習性,也跟着蘇祈春一起抓雪玩,她趁蘇祈春不注意,将手裡的雪砸過去,蘇祈春被砸了一脖子雪,冰雪順着脖子往下流,冷得她渾身打顫。
她捂着脖子,指着阿梨,氣憤地說:“阿梨,你太過分了!”
已經不知道多久,蘇祈春沒露出這樣嬌憨的小女郎模樣,阿梨也吃了一驚,不想這位夫人還有這樣的一面,倒像個未出閣的小女郎。
阿梨直起身,正欲認錯,誰知迎面飛過來一個大雪球,生生砸到她腦門上,砸得她暈乎乎的,她站穩身子,聽到蘇祈春得意的聲音,“阿梨也被砸了。”
阿梨的勝負心也被激起來了,抓起一把雪往蘇祈春身上扔。常春縣人煙稀少,兩人在大街上嬉笑打鬧,半天也沒碰到一個人,等兩人都玩累了,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後,她們這才停下來。
望望四周,還是她們住的那條街,不過她們已經從街的一頭走到了另一頭,這一頭有戶富貴人家,鎏金的牌匾,格外氣派,上面明明白白地寫着:曲府。
蘇祈春盯着這兩個字,心跳得很快,心跳聲好像就在耳邊,震耳欲聾。
她想出來,就是想來這裡,想來這裡找一個人。
阿梨看着比她還歡喜,指着曲府的牌匾道:“這是我待過的地方。”
“你待過的地方?”蘇祈春心裡閃過無數疑問。
阿梨點頭,“對啊,我從前就是在這裡做工,我有好多好姐妹都在這裡面,曲家的大公子人又好,長得又一表人才,對我們也好,若不是被人忽悠了,我才不離開曲府呢。”
阿梨剛說完,就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她怯怯地上前要認錯,“我……我的意思是……”
“是曲餘青麼?”
阿梨震驚地擡頭。
“曲家大公子,”蘇祈春看着阿梨說:“是曲餘青麼?”
阿梨實在沒想到蘇祈春竟然認識曲餘青,那可是曲家大公子,是她們這些做丫鬟的,每天日思夜想的人。
蘇祈春也沒想到原來她一直想知道的消息,身邊人一直都知道。
阿梨說,曲紅绡的未婚夫婿是個江湖人,一把劍使得出神入化,他還會用飛針,蒙着眼隻聽聲音照樣可以擊中目标。
阿梨又說,他說自己沒有名字,陸是他曾經的恩人的姓,所以他也姓陸,他還喜歡雕木人,但沒人知道他雕的什麼,她們猜,一定是曲紅绡。
阿梨還說,他們兩個很是恩愛,雖說沒成親,但也每日黏在一起,曲紅绡這樣張揚的人也因為他變得嬌羞,她們看到過好幾次他二人靠在一起。
會使劍,會用飛針,會蒙眼聽聲,會雕木人,還姓陸,不是陸之山又是誰?
很恩愛,快要成親,每日黏在一起,靠在一起,不是愛她又是什麼?
蘇祈春忽然不想去尋找什麼,也不想去問什麼。
她就是覺得那個人就是他,什麼都像,什麼都是一樣的,甚至他看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他一定也認出了她。
可是他沒有來找她,沒有來認她。
就像三年來,他從來沒有找過她,從來沒有尋過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