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滿山适時地擋住蘇祈春,他舉起手中劍鞘,放在胸前,“樓主,還請樓主不要傷害她。”
蘇祈春對第一樓樓主這般暴虐的做派很有意見,但她此時打不過他,所以選擇了閉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蘇祈春不吃眼前之虧。
第一樓樓主雙手向後一撥,身後的長袍被撩開,他順勢朝後面坐下,很快就有人為他搬來椅子,他很自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出去幾年,你的本事見長啊!”第一樓樓主望着自己的雙手,最後幾個字說得咬牙切齒,“我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樣子,你還記得麼?那時候的你多可愛啊,我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誰見了不說可愛?還有你長大了,我教你練武,将畢生絕學都傳給了你,最後你不負衆望,成了天下第一劍。我當時啊,就是看你可憐才撿了你,真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把你栽培成了這般模樣!”
“樓主……”從前幼時的記憶不可避免地在眼前劃過,像一場冰冷的雨,将他整個人都澆濕透,冷得他打顫,他因為樓主而活下來,但有樓主的記憶卻冰冷不堪。
第一樓樓主冷眼看他,眼裡沒有一絲感情。
有時候陸滿山會覺得自己的性格和樓主是有相似之處的,比如說夠決絕,夠冷冽。
他丢掉劍鞘,劍尖指地。
“你想做什麼?”第一樓樓主太了解陸滿山,他知道陸滿山此刻将要做什麼,他斜倚在椅子上的身子坐直,緊盯着陸滿山,“你不要忘了,是我把你養大的。”
風沒來由地變大,白梅林的樹葉枝桠被風吹得簌簌地動,仿佛要把樹木連根拔起。
陸滿山回道:“方才我磕的那個頭,已經将你我之間的恩仇一筆勾銷,從此刻起,我要告訴你,你不能傷害蘇祈春,也不能毀壞老爺爺的墓。”
“若是我非要傷害呢?”
第一樓樓主和陸滿山在風中對峙,兩人劍拔弩張,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怕誰。
“若是你非要傷害,”陸滿山手腕一轉,劍尖指地,“若是你非要傷害,那就劍招領教。”
陸滿山話音剛落,一個黑影就朝他飛來,陸滿山急忙揮劍抵擋。
蘇祈春在後面看,陸滿山本就有傷,再加上功力大減,更加難以抵抗,第一樓樓主出招更是招招兇險,分明要置陸滿山至死地。
蘇祈春不會武功,沒辦法幫陸滿山打,她眼看着陸滿山被打得喘不過氣,急得在原地亂轉,她思來想去,指着第一樓樓主大罵:“你算什麼英雄?!我山哥哥重病在身,你還要和他打,你算什麼英雄?”
第一樓樓主對付陸滿山得心應手,仍有時間來和蘇祈春說話,“我他媽的從來不是英雄,我是殺手,殺手可沒什麼良心。”
蘇祈春被噎得說不出話,她突然就明白了陸滿山像誰,就是像這個一身黑的樓主!
樓主?她想到這個名号,腦袋裡突然停滞了一刻,她似乎在别的地方也見到過,婉兒的書信,那書信裡有“樓主”這兩個字。
許許多多的東西在她的腦海裡相互串接,那些想不明白的事逐漸在她腦海裡展平,她得以細細地揣摩這些事。
一瞬間,她指着第一樓樓主大罵:“我知道了!婉兒根本不是你的妹妹!你喜歡她是不是?”
聽到這句話,第一樓樓主的動作明顯慢了慢,蘇祈春接着道:“可惜她不喜歡你,而且,你越是沒良心,她就越是不喜歡你!”
“你他媽的知道個蛋!”第一樓樓主騰出手想要去對付蘇祈春,陸滿山的劍風緊随而至,攻入他防守空虛之處。
“她就是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蘇祈春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她前兩日為老爺爺送葬時,曾在白梅林入口處看到幾株藥草,那藥草有緻幻的作用。
蘇祈春故意說着讓第一樓樓主惱火的話,就是想讓他分散注意力,把他引到外面。
誰知第一樓樓主卻不上當,他冷笑道:“小女郎,你不必激我,我打完這個逆子,再來找你的麻煩,你想死也要排隊。”
“你!”蘇祈春氣到失語,但又毫無辦法,第一樓樓主的功力遠強于如今的陸滿山,他已經越來越無力對抗。
“山哥哥!”蘇祈春喊着陸滿山的名字,她撿起地上的樹枝往第一樓樓主身上扔去。
她縱然是沒有武功,也要為了陸滿山盡自己的一番力。
在眼角餘光中,陸滿山看到了小小的身影,小女郎不服輸不害怕,倔強地撿着樹枝去打人,哪怕這根本傷害不了對方,“纖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