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被母親安排在家裡了。

母親扶着她到六樓，電梯停了。

電梯門一開，馮院長進來。

周顔咬着牙齒，虛汗直流，說話力氣都沒有。

馮院長蹙眉問:“她這症狀多久了？”

母親愣了一下，手控制不住發抖，顫聲回:“剛……剛剛才這樣的。”

“你扶好人，别摔倒了。”馮院長對母親說完，看着她說，“你别緊張孕婦都這樣。”

安慰好她，馮院長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我這邊有個孕婦要生了，你那邊準備一下，10分鐘左右過來。”

母親扶着她，小腹還是疼得讓她想暈厥，腳根本站不穩。

馮院長連忙挂斷電話，扶住她的腰，“她幾歲了？”

“31。”母親回。

馮院長臉色微變，沒有接話。

周顔也明白她想說什麼，估計想說高齡産婦危險，可高齡産婦不是35歲以上嗎？

都說生孩子半腳踏入鬼夢關她還不信。

現在也是給自己狠狠上了一課。

她一直自認為體質還不錯，自從懷孕以後，就有點力不從心，加之最近沒休息好，更累。

馮院長開車送過去，快到醫院的時候羊水破了，急救推車已經在地下停車場侯着。

周顔上車就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她開始害怕起來，不知道等下還有沒有力氣把孩子生出來。

她有氣無力同旁邊馮院長說:“如果有什麼意外，幫我保護好孩子。”

“你别說話，你這體質沒什麼問題，不會有事的，不用擔心。”馮院長柔聲安慰。

母親問:“醫生她這是要剖腹産，還是順産？”

馮院長:“是剖腹，還是順便需要等下檢查評估。”

“我家顔顔最怕疼了，哪種……更輕松……就讓她那種生産好不好？”母親說着淚流滿面。

馮院長沒說話。

周顔痛得咬牙，連忙安慰:“沒事的媽媽！”

這一刻更加明白了母親的不容易。

被推着做了一系列檢查，周遭人忙得手忙腳亂，她疼得死去活來。

周顔實在撐不住暈了過去，隐約間聽見有人說胎位不正。

再次醒來她已經在手術台上。

一堆人在她眼前忙活，馮院長穿着手術服她差點沒看出來。

她微微動了一下，也不疼，就是覺得肚子有點麻，除了手，胸口以下仿佛不是自己的。

馮院長擡手制止，“你别動，害怕的話，閉着眼睛休息一下也行，馬上就好了。”

她也沒有力氣動，可又擔心孩子，微微閉眼，又睜開，手術盤裡全是紅色帶血紗布，讓她一時頭暈目眩。

應該都是她的血，她把視線移到天花闆，不敢再看那個地方，反複告訴自己，沒事的總會過去。

心還是一直提着，由着虛汗直冒，直到聽到孩子的啼哭聲。

“哇……哇……哇……”

周顔笑了，眼淚飙出來。

馮院長抱着孩子愣了一下，抱着過來給她看。

是個女兒，臉皺巴巴的，醜得要命。

馮院長笑着說:“她很健康。”

周顔撐着眼皮看了幾眼，耗光最後一點力氣，暈了過去。

周顔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看到了盛權。

她揪着他的衣領說:“早知道生孩子那麼痛，我還當個狗屁的賢妻良母。”

盛權握住她的手輕吻說:“對不起！”

孩子跑過來抱住她的腿，奶聲奶氣問:“媽媽，他就是我爸爸嗎?”

她還來不及說話，盛權俯身抱起孩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顔驚醒，明知是夢，還是吓了一跳，她痛呼一聲。

母親急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别動，不然又扯到傷口。”

“我女兒呢？”周顔慌張問。

“在保溫箱，醫生說很健康，隻是需要觀察一下，你别擔心，現在主要是你要養好身體。”

“我想看一下她。”周顔想要坐起來。

母親按住她，“等我問一下護士你這邊可不可以下床。”

護士鈴按下，一分鐘不到護士就進來。

護士耐心解釋說需要卧床兩天，觀察一下，以免扯到傷口。

母親為了安撫她，說過去給孩子拍兩張照片，拿過來給她看。

她也死心了，還好傷口沒有想象中的疼，還沒有要生的時候疼得厲害。

周顔躺在病床上等着母親。

母親沒幾分鐘就拍了照片趕回來，打開手機相冊給她看。

周顔抿着嘴看完，歎了一口氣，沒忍住抱怨，“媽你說她怎麼那麼醜。”

母親失笑，擡手刮了一下她的臉，“孩子沒長開，都這樣。”

周顔撇嘴沒說話。

母親看着照片，又看了一眼她，“不過你出生的時候，可沒那麼醜，是不是她爸……”

“她……”周顔蹦出一個字打斷，及時住了口，差點說漏嘴。

母親問:“她什麼？”

“她長開肯定好看。”周顔嘴犟解釋，這孩子就算遺傳不到她的美貌，盛權那張臉，也不會不好看，難不成他們兩個在一起，還基因變異了？

哪怕真變異，醜點就醜點，健康就好，反正是她的孩子，怎樣她都喜歡，她也就是震驚，他們這顔值，孩子皺巴巴的一小個，看起來又可愛，又好笑。

“嬰兒都是一天一個樣，一天比一天好看，除非你當時頭昏得厲害，找了個毀容的男人。”母親佯怒看着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