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管事一早就和聖女勾結在一起?”
“确實如此。”
裴瓊枝淡淡地道,“那管事的同我道,這聖女到底是出身于苗疆,蠻橫無理,他們幾次三番的到太醫院鬧事,那次皇後的熬藥事件後,她派了個少年到太醫院跟那管事的恐吓他們,明确認了那事件是聖女所為,讓他們以後老實本分的聽她的話,衆人經曆了此事,所以也都怕他,尤其怕她派去的那位少年。”
周則景頓了一下,一個妖豔的面容浮現在她的腦中。
“據他們說是一個皮相綢麗,舉止卻極為怪異的少年。他平時不來太醫院,每次一來,便張口閉口要些名貴的藥材,也不知道具體要那些幹什麼,但總是頤指氣使的。”
“哦,還有一個事情,衆人懼怕那聖女還有個原因,那聖女不是好養些爬蟲毒蠍一類的嘛,不僅如此,那聖女會操縱這些東西,那皇後的湯藥事件,便是她蓄意報複,操縱那金翼飛蛾撲火般向湯藥裡飛,跟她發生口角争執的小太醫都會被她如此惡毒的報複,衆人也都不敢反抗她什麼命令,那聖女讓管事的管好嘴,要是讓老李知道,她第一個報複他,故而這管事也隻能唯她命是從。”
裴瓊枝說完這一番話,輕捏着下巴作沉思狀,“阿景,我還真很奇怪,你說這操縱飛禽走獸的,我見過,這些禽獸倒也通些人性,這操縱金翼、毒蠍……什麼的,是怎麼做到的,還是說這聖女之所以能成為聖女,靠得就是這,額……禦蟲的本事?”
往常這種時候,周則景會立即接下她的思路,默契地分析下去,可是當他轉頭望向周則景的時候,她卻緊緊鎖着眉頭,沉思着什麼。
裴瓊枝眼睛一眯,情況似乎與他計劃的發生了變動,他湊過去,輕聲問:“阿景,在想什麼?”
面對裴瓊枝的突然湊近,周則景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她有些猶豫,那少年讓她一個人,那她到底該不該讓裴瓊枝知道此事?
猶豫片刻,她想起了剛才說要給他信任的承諾,終究還是開口道:“有個事,我想讓你知道一下。”
見周則景面色凝重,裴瓊枝也立即知道此事的重要,他端正了身子,“洗耳恭聽。”
周則景斷斷續續、将那少年的孟浪舉動删去,把她今日遇到的事情一說。
裴瓊枝聽得認真,“你是說,那管事說的少年便是今天你遇見的那位。”
“我覺得是。”
“那他提出的那個約會,會有危險,你要去嗎?”
“感覺像個陷阱,但是我還是想去。”周則景猶豫道。
“好,那我支持你。”裴瓊枝立即道。
他的眸子中閃過一絲笑意,“對了,那他讓你一個人去,你為何要告訴我?”是信任我嗎?裴瓊枝在心裡默默補全。
周則景當然不會承認,“……是因為他隻說讓我一個人赴約,沒說讓我不告訴其他人。”
裴瓊枝擡眸,想也不想的道,“你告訴我了,我怎麼可能讓你一個人去?”
周則景心一顫,她不自然地攥了下衣角,“可是不一個人去的話,會打草驚蛇吧。”
裴瓊枝思索了一下,“可我擔心你的安危,嗯……那這樣,我不去,但我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前往,這樣,我點幾個潛伏功夫好的暗衛跟着你,我守在遠處,一有危險,他們能保護你,我會也及時趕來,可好?”
周則景設想了一下,局覺得可行,點了點頭。
裴瓊枝微微一笑:“阿景,勇敢去做便好,我永遠在你背後,跟着你。”
天色漸暗,風聲瑟瑟,風移影動,明月高懸。
天際的光亮一點點被吞噬,直至全暗,深宮不存在野獸,但是有些吃人的陰寒。雖然已到了春季,但是夜晚之下,霜雪凝重,也是極寒。
周則景走到鐘毓宮下,靜靜凝視着宮殿。
她感受到周遭不遠處,一聲似乎是磚瓦相碰的響動,不太大,但在這安靜的環境下極為突出,她不經意向那放一瞥,她知道,那是裴瓊枝的暗衛,跟她發出的信号,讓她安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定定站在她與那少年約定的地方。
她原本以為,去見明珠,那管事會約她在什麼鐘毓宮的側門,或者什麼狗洞,沒想到,他卻堂堂正正的讓周則景在正門等着。
此事,已到子時,朦朦胧胧的霧氣漸漸升起,圍繞在周則景的周圍,将她的視線蒙上一層白。
她的身影也沒迷霧裹住,周則景直道不好,那些暗衛看不見了她了。
她不敢妄動,在未知的環境下,稍有不慎就會迷路,唯一的應對辦法就是暫時按兵不動。
她靜靜聽着周遭的一切。沒有鳥聲,隻有附近的竹叢沙沙。
這時,一個冰涼的雙手覆上了她的脖頸,她的後腰貼上了什麼東西。。
周則景一驚,下意識的,她的手肘向後,向那黑影擊去,那黑影輕輕躲過,堪堪間,周則景隻抓住他一段衣角,耳畔有銀飾相碰時清脆的聲音。
那衣角上有什麼冰冷的物件,像是極其鋒利,輕輕劃過了周則景的手,倉惶間,劃出一道血痕。
那黑影似乎慌了一瞬,暗聲:“别動,是我……”
聽到這聲,周則景的眸子陡然亮起,她眼睛閃爍,先是終于确定了什麼。
說是遲那也快,趁那黑影後退的時候,她腰部用力,飛快得轉過身了,甩出手臂,直直的給了那黑影一掌。